“時間到了!”學長發出一聲近似狂喜的歎息,然後開始迅速地用我聽不懂的語言念著什麼。
隨著他的聲音,周圍平地起了一陣風。
身邊的地上明明已經幹淨得近似於一塵不染,卻在這陣風之下又飄起了許多肉眼可見的漂浮物,在我身邊不停地打轉,我腳下的咒文也開始隱隱有了發光之勢。
我強自鎮定著等待著事態的發展。
雖然聽不懂,可是所有的咒文事實上都是相通的,如果是禍歌的話,從語調上看,他的咒文似乎也已經念到了最後一刻。
地上的咒字已經浮了起來,在我身邊重新形成了一個屏障,然後越來越近,最後像一層網一樣縛在了我身上。
隨著學長咒文的最後一個尾音在他的唇邊消失,身體裏的靈力仿佛打開了開關一樣,流水一般地向外湧出去。
可是好像卻又有什麼地方不一樣。
靈力奔湧的同時,又有一絲微微小小的感覺,從身體的深處升起。
最初隻是滴水,然後變成涓涓細流,最後化為大江大海。
碾壓一般的疼痛感順著靈力從我心髒碾過,然後變為夾雜在純正靈力之中的隱隱黑色流向學長站在不遠處向我深處的手,又竄進他的身體裏。
看他臉上的表情,似乎已經發現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卻無力切斷我們之間的聯係。
到最後黑色的部分越來越多,在月食的黑暗之下甚至看不見靈力的銀白,所剩的隻有一片黑暗。
直到那種碾壓的疼痛消失殆盡的時候,學長也終於切斷了我們之間的聯係。
咒文的束縛沉寂了,身邊的風也消失了。
被吸走靈力的無力感和剛剛的疼痛殘餘讓我向後倒去,直接倒進一個懷裏。
“辛苦你了,休息一下。”不知火在我耳邊輕聲說著,聲音溫柔。
“不用,趁著他還沒恢複過來幹掉他才是正經,我的事情不用理會。”我搖搖頭,閉上眼睛甩出符咒,已經開始念封印的咒文。
法陣在最初就是已經畫好的,我爸媽親手加持了力量在裏麵,隻要碰到妖怪並且念對咒文就可以發動,甩出去的一瞬間已經仿佛有導航一般緊緊地貼在了被暗算了之後幾乎沒有反抗能力的學長身上。
隨著封印的咒文,身體裏就算被吸收了一部分但是也還是過量的靈力源源不斷地向著學長流去。
對麵的人影發出痛苦的叫聲,不停地掙紮。
身後不知火不安地扶住我的肩膀。
沒有降魔劍,他的魔刀不能用,能重新封印紅葉狩的隻有我一個人。
這是我必須做的事情。
之前不知火說過,我人類的身體是不能承受這麼多的靈力的。
我看不見自己的狀況,可是就憑感覺也知道,血管已經有很多開始開裂,雖然隻是毛細血管,但是那些血已經把身上這件繡著繁複花紋的白色禮服染得鮮紅。
又過了一會兒,對麵的掙紮減減減輕,直至消失。
封印的符咒上光芒開始減退,直至徹底暗淡,對麵已經沒了動靜。
我向後倒進不知火懷裏。
“結束了麼?”
卻久久都沒有得到回答。
月食的時間是短暫的。
不一會兒,擋住月亮的黑影移開,今天格外亮的月亮重新顯露出來。
本該被封印的學長還站在原處,手裏拿著那張封印符咒。
“人類之軀而已……”他的語調緩慢,“人類之軀而已,什麼都沒有的人類之軀而已,低賤的人類之軀容易,竟然妄想封印第六天魔王麼……”
他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最後卻冷靜下來,一雙眼睛看向這裏。
“你們兩個都死掉好了。”他淡然地宣布。
爆發的黑暗的力量,一瞬間的黑暗甚至快要蓋過月亮的光芒。
不知火把我推向一邊,自己赤手空拳麵向已經徹底妖魔化了的學長。
直到最後他都謹記著不能用他那把魔刀,可是赤手空拳,他怎麼和魔王抗衡。
“這種時候,你們應該想到我,尤其是你,蘭若。”
意想不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