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洗馬橋(1 / 1)

學校的左邊有一條河流,不是那種神山清水,也沒有靈峰妙木,有的隻是跨在清波上古老的石橋。不知年月的跨在那裏,橋上走過牛和馬,也飆過車。厚實的橋墩被風吹過也被雨洗過。橋墩旁的碎石還有過帶血的曆史。傳說某場血戰後,勝利的將軍牽過浴血的戰馬在碎石上刷下戰場的殘酷,換上可親的容顏,接待自己的家人。碎石,也被後世傳唱,世人記住了戰勝的將軍,也記住被命著洗馬石的碎石。橋自然也就有了紅色的名字,洗馬橋。

洗馬橋到現在的一切都可以算的上完全符合那段曆史,風雨的痕跡講述著遠古的殘酷。唯一不搭調的是橋的盡頭上時披星戴月的瓦房,瓦房下有永遠單調的LED燈光,來回的閃爍。“學生之家”,下麵龍飛鳳舞的寫著謝絕賒賬和霸王。

楊栗走了進去,大聲的喊著:“老頭,上菜和酒。”油煙繚繞的廚房裏探出一個刻滿歲月的臉。

回著罵到:“他媽的,老子都是你爺爺輩的了。你個孫子一點都不敬老。”這個老人有個革命的名字,他的父輩都是一輩子翻土地的人,望兒子感懷國家,起了一個特紅色的名字叫李國輝。楊栗剛上高一那會,走過“學生之家”看到李老抱著一盤殘局就過去看了一下,很沒品的移了幾步自以為還可以的棋。之後李老頭看不過去就邀著殺了幾局,最後引狼入室被殺了個片甲不留後。兩人脾性很對,很快就成了忘年交。每次要不是喊李老做老頭就是喊小輝,現在李老一碰到這小子就是一臉的灰。

李老端出一盤花生:“小子先吃著,我等下給你弄幾個菜。”

“老頭,花生有了再上個酒,其他你忙。”之後便不再言語了。

“怎麼,玩深沉。失戀了,被拋棄了。你怎麼每個月都有這麼幾天,比我家老婆子都麻煩!”

楊栗怒了,罵道:“你丫,再拿我消遣,我在局裏滅了你。”李老頭這才訕訕的去了廚房。

本來一小飯館就那麼幾張桌子,坐的最多的就是那些擁在一起玩惡心的戀人。不時的在楊栗耳邊傳來你愛我、我愛你的話。最讓楊栗受不了的就是鄰桌那齙牙哥和雀斑妹的那些非君不嫁,非妾不娶的狗屁誓言。讓筆者我來看其實鄰桌那兩人還算男俊女靚,隻是楊栗的嫉妒心態作祟,沒有個肯跟他的女人心裏惡心罷了。

酒過了三巡,小店也是人走菜涼!楊栗也叫了李老幾回小輝,桌子下的酒瓶慢慢的堆了起來。在買醉的時間裏,有時候很快,有時候卻又無比的拖拉,一個人買醉的時間自然就是後者了。好不容易,幾瓶劣質的啤酒下了肚。街上的路燈開始泛黃了起來,學校的晚自習也接近了尾聲。路上越來越多結隊的學生流竄,學生之家的生意開始了一天的另一個高潮。高三那些要離校的家夥在五月,也就是夜夜買醉的日子。整個校園流在空氣中的不是讀書聲就是勿相忘的離別話,還有時不時夾著讓楊栗惡心的不分離的情話。

學生之家的簾子被挑開了,進來的不是別人,是倪海一夥。倪海為頭,進門就是高喊句:“老板。”楊栗抬起微醉的頭,細看了會,醉著喊道:“海哥,你來了啊,跟兄弟我並一桌。”“這麼巧,栗哥也在!”倪海回過頭就著班上幾個同學喊到:“我們並上去。”之後不大的桌子就堆滿了人,楊栗本來就剩的不多的酒就被這幾號人給分了。楊栗對著廚房簾子裏叫到:“老頭加菜。”沒幾盞酒的功夫,這些學生娃就全部趴到桌子底下了。楊栗,卻依端著酒杯在那胡話。或許是年輕藏不的悲傷,一群人瘋完楊栗也沒那之前的憂鬱。小酒館人聲鼎沸。尋找幽靜的小情侶們坐不住了。一是,嫌棄此時的氛圍;二是,擔心這群人的酒品。酒桌上最多的就是打屁,豪言壯語全部打堆的上來。楊栗也慢慢的泥在了酒桌上,周星星同學握著半瓶酒扯著倪海的衣襟嘟嚕著:“你看栗子那熊樣,還以為他多爺們了。”接著笑著,“兄弟們,有去放水的沒?”眾人紛紛附和著說:“有。”楊栗也抬頭醉道:“我也去。”

一群人攙扶在一起,東倒西歪的走到洗馬橋下麵的洗馬石上。天已經很黑了,老李不放心跟了出來,在一旁看這群沒了天的小屁孩。

周星星突然不樂意的叫到:“你丫,給我撒手!”被吼的同學沒回過神來。邊傻傻的醉醉的堅持著:“不,不放!我怕你摔下去。”“摔你妹,你拽著我我怎麼尿啊?”一群人突然很神經質的大笑,並整齊的喊道:“撒手,撒尿!”楊栗吼了一句:“我尿的最遠!”眾人也都爭著說:“我尿的最遠。”小孩心性。

洗馬石又有了個新的名字叫尿遠石。

尿完眾人又回到那小酒樓,接著喝了起來。酒店的老李邊泡著腳邊叫罵著:“都淩晨了,這些兔崽子什麼時候完啊?”這群人酒醉到四點,沒膽量翻牆回去學校了。幾人互相攙扶著到了河畔,初夏的星空在啟明時星星特別閃眼睛。晨風在吹起耳邊的鬢角,楊栗的酒氣和沮喪在身後飄散。黑暗慢慢的變濃,濃到一定時又慢慢的褪去,褪去鉛華剩下學習和生活的無情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