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鄞禎一怔,隨後妥協。“既然是娘子親口喂的,那為夫就勉為其難用了。”朱鄞禎含笑張嘴含住了沈夢璐遞過來的湯匙。
“你倒是想得美!”沈夢璐喂了兩嘴,就將碗塞進了朱鄞禎手中,示意他自己吃。
趁著朱鄞禎吃夜宵的空檔,沈夢璐便不著痕跡地打量起堆在桌子上的奏折來,厚厚的一疊,堆積如山,還有不少七零八落地散落在桌角。
“怎的這樣亂,也無人來拾掇一下。”沈夢璐這樣說著,便抬手撿起了其中一本,朱鄞禎想要阻止都已經來不及了。
沈夢璐撿起的奏折正是事關朝臣為朱鄞袹和朱鄞禧請命的。沈夢璐峨眉輕挑。“怎地,這三哥和五弟是不甘寂寞了嗎?”
朱鄞禎不悅地放下了手中的湯碗,冷哼一聲。“怕是有人不知好歹想當朱鄞褶第二吧!”
沈夢璐垂眸沉思了一會兒,很快明白了朱鄞禎生氣的源頭。“三哥和五弟也表了心意了?”
“老五倒是爽快地拒絕了,老三卻是有些蠢蠢欲動。”既然沈夢璐已經知道這事兒,朱鄞禎便也不再故意隱瞞。一股腦兒將來龍去脈說給了沈夢璐聽。
攻擊朱鄞禎重用外戚的奏折,是早在沈夢璐回京之前就有的,朱鄞禎登基初始,一意孤行封楚代安這個橫空出世的百姓為丞相,又重用謝子淵謝長安父子和其它謝家人,就一度引起了眾臣的不滿。
不過謝家到底是軍功碩碩,又居功至偉,楚代安上任之後又屢有建樹,爭議之聲便慢慢熄滅了。可近日,隨著朱鄞禎對沈恭卿的加封,指責朱鄞禎重用外戚這樣的攻擊聲再次響起,並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最後竟將遠在封地的朱鄞袹和朱鄞禧也牽連了進來,大肆指責朱鄞禎故意冷落兄弟,想要專斷獨權。
將朱鄞袹和朱鄞禧遣往封地,這是明德宗的作為,為的就是防止兄弟紛爭,這也是曆代帝皇慣用的手段,本不該成為朱鄞禎的紕漏。可深諳此道的朝臣卻仿佛商量好似的,一致忽略此事,紛紛針對此事做文章,逼著朱鄞禎給朱鄞袹和朱鄞禧分權。這怎能不讓朱鄞禎怒火中燒。
朱鄞禎曾分別修書給朱鄞袹和朱鄞禧兄弟,打探他們的心思。朱鄞禧倒是個沒心眼的,直言不諱地說自己過慣了逍遙的日子,也無心謀政,隻盼著朱鄞禎能多顧念兄弟之情,每年多撥點銀銄。
可朱鄞袹則不一樣,回複的書信中,字裏行間都是對入京的渴望和謀政的念想,與那些進諫的朝臣的心思不謀而合。
“所以四郎是懷疑此事是三哥在暗中作祟。”沈夢璐很快便抓住了重點。
“娘子,為夫並非疑心病重,實在是有跡可循。”怕沈夢璐誤會,朱鄞禎更深一步地解釋道。“娘子也該知道,逸王妃的母親與朱娉婷是堂姐妹,我們兄弟之中,也唯屬朱鄞袹與朱娉婷的關係最為親厚。朱鄞袹去了封地之後,與朱娉婷的來往也依舊不少。而今大肆舉薦朱鄞袹進京為官的,也多是以前的親尉派。為夫實在很難相信朱鄞袹的清白。”
朱鄞禎的憤怒顯而易見,沈夢璐有些心疼,她伸手抱住朱鄞禎,輕輕倚在他懷裏。
“四郎說得句句在理,不過,單憑片麵之詞就斷定三哥的罪名,到底還是草率了些。我與三哥和逸王妃見麵的次數雖是不多,卻也能感覺到三哥的仁厚和逸王妃的聰慧。三哥若真是這背後操縱之人,斷不可能露出這樣大的破綻。”沈夢璐回想著當初與朱鄞袹夫妻相處的畫麵,怎麼想不認為朱鄞袹會有那樣的心思。
更何況,他們的大女兒靜鈺郡主也一直留在姬太後身邊,沈夢璐實在不認為他們會不顧靜鈺的安危做出這樣冒險的舉動。畢竟若是朱鄞袹謀事成真,那麼靜鈺必定會首當其衝,遭受禍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