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歸說,他內心還是有些擔憂,從錦衣內掏出一張錦帕,塞進了雅雅嘴裏,錦帕上沾染著油膩,還有些鼻涕口水的氣味,很是惡臭,堵得雅雅直犯嘔。
“小郎?是什麼玩意兒?”郝有金不禁喃喃。
就在這時,一陣疾風突然吹入林間。
疾風之中,一道暗影急速飛竄到了林間小道上,阻截在郝有金等人麵前。
月光照出了來人的模樣,是個才十幾歲的少年,雖發育得八九不離十,身材卻不高大,長相不算太英俊,卻絕對不差,算是比較俊朗,且有著一種迷人的溫文爾雅的氣質。
少年穿著一套灰白色長衫,修著一頭整齊的黑色長發,清新卻又幽暗。
“小郎可不是玩意兒,或許你說的也對,我確實不是什麼玩意兒。”少年昂然挺立,麵帶一絲坦然的笑容,對著郝有金淡淡道。
郝有金愣怔,生出惶恐,待到仔細打量一眼,發現隻是個身材瘦削的少年郎,便立刻恢複了狂妄跋扈之色,他已經認出這少年郎。
據郝有金所知,這少年郎不過是紅藝舫的小管事,名叫仇生,他到紅藝舫放浪時曾見過幾次。
郝有金怒視著仇生,森然道:“小家夥,你想幹嗎?”
仇生淡笑:“不是我想幹嗎,而是你已經幹了什嗎,所以我必須也幹些什嗎了。”
郝有金被這話繞糊塗了,怒喝:“你到底想幹嗎?”
仇生收斂笑容:“想要你的命。”
郝有金聞言哈哈大笑起來,眼中充斥鄙夷:“就憑你?”
不用郝有金招呼,兩個黑衣人主動走到了他身前,以殺人的眼光鎖定著仇生。
不怪乎郝有金小覷仇生,從外表看,仇生年少又文弱,不說跟兩個五大三粗的黑衣人比了,即便比之郝有金都顯得有些羸弱。
郝有金沒有發現,自打仇生現身,被他劫擄的雅雅神態就變了,不再惶恐,不再慌亂,眼中帶著驚喜,神情顯得釋然。
“就憑我!”
仇生豁然發動,瘦削的身體宛如利劍般直刺上前,帶出一道陰沉的暗影。
暗影如風,率先刮到兩個黑衣人身前,伴隨著兩聲低沉的“哢嚓”聲,兩個黑衣人尚且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仇生扭斷了脖子,強壯的身子怦然倒地,砸飛了數片落葉。
雅雅重獲自由,當即走到一旁,攏了攏發髻,剛剛驚魂甫定,便頗有興趣地觀看起來,一下子成了個閑情雅致的看客。
一股強烈的肅殺之意,瞬間席卷了這片竹林。
郝有金神色大變,不寒而栗,眼前的仇生仿佛不再是羸弱的少年,而是成了索命的惡魔。
郝有金顫顫抖抖從懷中掏出幾塊金錠遞到仇生麵前,懦懦討饒:“小爺饒命,金子……給你……”
仇生淡笑不語。
郝有金又從懷中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銀票也給你,都給你……”
仇生笑容一收,身體一衝,衝到郝有金麵前,撕開他的黑色麵罩,稍微瞥了眼,隨即雙手一探,五指箕張,出手成爪,電閃雷鳴間便扭斷了他的脖子。
望著砸落在落葉堆中的郝有金,仇生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兀自低喃:“到我們舫裏玩,隻要你肯花錢,隻要你有錢花,舫裏的妓姬玩了也就玩了,強搶的事做了可就不好了,雖說是妓姬,也該有些自由,既然她不願意,你就不該強搶。”
一邊說著,仇生一邊撣掉身上的幾縷灰塵,雲淡風輕的樣子。
“有金子就了不起啊!”仇生再次諷刺,不過卻走到郝有金身邊,將郝有金身上的金錠銀錠銀票首飾都搜刮了個空,連那兩個黑衣人身上的錢財都沒放過。
隨即,仇生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瓶中裝著烈性腐屍粉。
仇生對著三具屍體灑下腐屍粉,伴隨著“吱吱”的悶響,三個大男人的身體化成一堆殘血齏粉。
仇生又從腰間抽出一把鏟子,挖了個坑洞,將殘血齏粉陷埋,還細心地用落葉雜草碎石進行了掩蔽。
待仇生做完這些,雅雅才走上前,對他拋著媚眼,騷勁十足道:“小郎,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你成了我的救命恩人,叫我如何報答你才好呢?”
仇生伸手抬起雅雅的下頜,悠然道:“如何報答你還不清楚麼?今晚我等你的犒勞。”
雅雅麵露嬌羞:“你好壞啊。”
仇生道:“跟我就別玩這套虛偽的了,都是自家人,知根知底的,別讓我惡心。”
雅雅哈哈一笑,盡顯嫵媚,挽起了仇生的臂彎,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夜影漸深,竹影婆娑,風影無痕。
明月冷月光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