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園雙傑?也許是吧,就算是再傑又怎麼樣?還不是要被困在這山崖之下做個野人自生自滅,能活到現在,已經算是運氣了,隻是萬萬沒有想到,在這崖下一困就是十五年,更沒有想到,十五年之後,竟然還有人記得我聞仁義的。”聽了廖靖華的話,聞仁義不禁有些黯然的回答道,帶著長長指甲的手也下意識的梳理著亂蓬蓬的毛發。
“末學後進廖靖華拜見。”廖靖華說完後一揖到地,“算了、算了,此處就你我二人,何必拘此俗禮?”聞仁義一雙有神的目光閃爍的看著廖靖華笑著將他扶了起來,“哪裏哪裏,前輩聞名京師的時候,在下還隻會呀呀學語呢,當年前輩那首‘碧海孤月千山雪,天柱仙路萬裏沙’的名詩學生至今不敢忘,見了前輩,怎敢不施禮。”
至於為什麼廖靖華這個傲氣的青年才俊,會對聞仁義如此尊敬甚至是崇拜,當然絕不是因為一首詩詞而已,傳言當年這聞仁義孤身一人進京趕考,原本也是一介窮苦書生,後與王爺郡主相愛,奈何二人身份差距太大,受到百般阻撓,於是本不理會俗名,隻是一心一意做詩的聞仁義一怒之下進了考場,過關斬將,竟然搏得狀元之位。
得到狀元位之後,他終於喜結連理的娶了公主,而娶了公主後,他又意外的放棄了到手的榮華富貴退隱京師郊外的田園,從此與郡主傲笑山林吟詩做樂,流傳出百多首膾炙人口的好詩來,堪稱一代大家,後來郡主意外身死,他便放棄了一切上天柱峰求道,方才廖靖華所吟的那句詩,便是聞仁義在上山之前流傳出來的極品名詩了。
“仙道不成,卻成了野人,此事不說也罷,不說也罷。”聞仁義搖著手說道,“天柱仙路困難重重,最能考驗我輩的執著之心,難道前輩也心灰意冷了不成?”聽了聞仁義的話,廖靖華不禁有些神情激動的叫道。
“此處也就你我二人了,不必前輩長、前輩短的,你若是看得起我這野人,就稱一聲聞仁老兄便是。”聞仁義也不因廖靖華的無禮而生氣,微笑著回答道,“如此,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見過聞仁老兄。”廖靖華說著連忙又拱手施禮道。
“如此甚好。”聞仁義也點頭兒笑道,“聞仁老兄是否是求仙道之心已死?”廖靖華仍然鍥而不舍的追問他道,“現在為兄隻想有朝一日能脫離這崖穀,重回世俗中去就已經是知足了,在這崖下一困便是十數年,每日茹毛飲血、露宿風餐,求仙的心思早已經淡了”聞仁義不禁搖搖頭苦笑著說道,“聞仁老兄不可,做事兒豈能有始而無終啊,那絕非是我輩中人所為的。”廖靖華急忙的勸說他道。
“小兄莫急。”聞仁義似乎耐性極佳,對著廖靖華擺了擺手,“當年還沒有上山之時便知道這仙路極難,本來不以為然的很,也與小兄弟一樣抱著一顆熱心而來,卻沒有想到竟然會遭此大難,由此方知這仙道本應是有緣者得之,無緣強求,隻會適得其反。”
“唉,既然聞仁兄心意已決,小弟便不再多嘴了,隻不過在下這登山之心是絕不會輕易放棄的。”廖靖華麵色堅毅的說道,雖然此時他的臉色蒼白,像極了大病初愈的病人,不過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又泛起紅潮。
“不知小兄弟何事兒求仙?莫非也想長生不死、得到飛升嗎,或者是看破世事?”聞仁義有些好奇的問道,聽了他的話廖靖華的神情有些低落,失神了半晌後,終於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談及楊羽裳之時,不由黯然落淚。
“小兄弟倒也是性情中人,愚兄佩服的很,不過為兄也說一句傷人之語,這求仙之心固然重要,但是若是沒有仙家的寶物相助,怕是此去九死一生,今生再無回返之日了,倒是讓你與你的心愛之人永無相見之日了,自古流入凡間的仙家之物卻也有不少,不過各人自珍絕不會外流,皇宮內院也有幾樣,卻難以相借,若是你我二人能出得崖去,小兄弟也死了心返回京師陪陪愛人也好。”聞仁義很實在的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