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傑先生是我國30年代成長起來的著名作家、評論家,撰寫出了《枉生女士》、《熱天的路上》、《榴蓮》等膾灸人口的文章,我與他的交往純屬一個偶然的機會,也就是這個偶然的機會,我們才成為了不曾謀麵的忘年交。
那是一九八九年,文學界十分不景氣,正是在這個不景氣的年代,許老還是硬著頭皮出版了一本文集,隻是噩運難逃,出版的書籍十分難銷,致使家中書本成牆。許老由此撰寫了一篇隨感,刊用在了《文彙報》上。當時,我擔任校學生會主席,看到許老的文章後,便組織部分文學愛好者商議,倡導大家每人購買一本,算是我們對許老的一點心意,不想大家一致通過,並推薦我將信寄到《文彙報》。一周後,《文彙報》的編輯回信說,許老的文章刊出後,家中書牆已撤。盡管如此,但編輯部的同誌還是將我們的信件轉交給了許傑先生,而且在接到《文彙報》編輯回信不久,這位30年代的著名作家竟然給我們幾位毛頭小子回了信。說真的,當我們捧著這位89歲高齡、當代著名作家的親筆回信時,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抑或是想得到許老的淳淳教誨、名師的指點,使自己的寫作水平有較大的提高,我們便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將校刊《學生會工作》上刊發的“上乘”之作郵寄給許老,請其斧正。
盡管許老已是89歲高齡的人了,但他還是為我們複了信,談了自己對文章的看法。再以後,我們又去了信,許老也堅持做到了有信必複。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成了忘年交。以後的每次去信,除了郵寄近期的作品外,還要交流思想,彙報自己在校的學習、生活及社會活動情況。許老的回信就象他做人—樣,總是—絲不苟,該表揚的要表揚,該批評的要批評,絕對不會吝嗇筆墨,充分體現了他關懷下一代的情素和剛正不阿的為人。比如說,我在從事學生幹部工作中,與學業發生了衝突,盡管自學效果倘好,但科任教師意見大,他在回信中既鼓勵我要積極參與社會工作,全方位鍛煉培養自己,又教我要分清主次,把握好—個度,不要因為學生工作而影響學業,同時要多給科任老師作好解釋溝通工作。又如,當時我已有數十篇文章見報,思想上產生了自滿情緒,許老從我的文章和信函中了解到我的思想狀況後,便語重心長地告訴我,作文與做人是一脈相承的,要寫出經得起時間考驗的好文章,首先得做好人,決不能有浮燥、自滿和功利主義的思想。否則,其作品隻能是山中竹筍,腹中空無,難成正果。在他的教誨下,我及時調整了心態,較好地處理了學習與社會活動、作文與做人之間的關係,使自己取得了連續四年被評為校優秀學生幹部的優異成績。
1991年10月,完成四年學業的我被幸運地分配到家鄉的一個紅旗小鎮從事辦公室工作。當時由於工作繁瑣,純文學作品創作漸漸地少了下來,與許老的書信往來也少了。但許老的教誨卻一直在鼓舞著我、激勵著我。幾年來,我不僅搞好了本職工作,而且業餘創作了600多篇文章,並被《人民日報》、《四川日報》、《黨建研究》及《黨建之聲》等報刊刊用,與此同時編著了《青春頌歌》與《先鋒頌》兩本書稿。正當一個人快樂地遊走在文學的邊緣時,一件突如其來的事發生了。那是1993年12月的一天,在中學任教的哥哥打來電話告訴我,說他在《文彙報》上看到了許傑先生的卜告,那一刻猶如晴天霹靂,震得我兩耳發聵,真不敢相信這就是事實,於是眼前一幕幕地閃現著有關許老的事來:《人民日報》上不久前刊登許老出版《文集》的消息在眼前閃過,許老不久前給我的親筆回信在眼前閃過,一本保健雜誌上不久前刊登許老健身之道的文章在眼前閃過……這—切的—切,怎麼能讓我相信呢?於是,我找來《文彙報》,一讀再讀了那則卜告,才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哥哥知曉我與許老的關係和感情,他告訴我:“久弟,你可以寫一篇回憶性文章,把許老關心、愛護下一代的可貴品質講出來,告訴更多的青年人,這也算是你對許老的一絲慰籍吧。”我心裏也如斯地想,作為一名著名作家,能對我們小字輩細心教導,這在任何時期都是難能可貴的一種品質,而且許老的諄諄教誨,使我終身受益,許老的品質,一直在感染著我。可以說,是他培養了我頑強的毅力和堅強的意誌;是他培養了我愛憎分明、不畏險阻的可貴品質;是他感染了我,使我在創作的道路上取得了一些成績。但是,由於當時我借調到市級機關一單位工作,沒有住房,過去的書信都存放在老家。為了真切的感受許老的親筆回信,當天我專程回了趟家,翻箱搗櫃,找出了為數不多的許老的親筆信件,細細地品讀靜靜地感受,不知不覺,淚水就盈滿了眼眶並順著臉頰瀨瀨地流了下來。那天夜裏,我真正是情如潮湧,一個人伏案疾書,一氣寫出了4000多字的回憶文章——《回憶許傑爺爺》。可是,由於當時情緒不佳,文章寫出來後連自己都不能信服和滿意,於是便擱淺了。時至今日,我才又提起筆來,認真梳理了這段難忘的感情,以了卻心中遺歎,慰籍九泉之下的許傑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