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過去,黃鸝兒想起了自已的安危。困在小小洞穴裏,找不到出去的路,她焦灼地用力拍打冰冷堅實的牆麵,忍不住放聲呼喊哥哥。怪事了,明明是掉下來的,怎麼連個縫隙也沒有?連踢帶打又是喊,好長時間過去,頭頂上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她心中大喜,可又發現腳步聲不象是一個人的,亂成一團。這個時候顧不得其他,被抓回去總好過關在這裏餓死,黃鸝兒更加用力呼喊起來,邊喊邊把先帝遺詔重又卷又細長的卷軸,比一比剛好跟自己的小臂一般長短,便縮藏在袖子裏,用左手緊緊握住。
鬼喊鬼叫一陣子沒人發現地底下的她,黃鸝兒絕望地聽見腳步聲越走越遠,她急了,眼看著洞穴裏沒有其他東西,隻有那隻金色的匣子,於是拚盡全力握住匣子往石台上砸,咚咚的響聲在洞穴裏回響,震耳欲聾。
地麵上天光已亮,附近樹枝上發現了逃逸宮女衣裙殘片,領隊的侍衛吩咐就地散開,向四麵拉網式散開搜捕。隱隱聽見咚咚咚幾聲響,領隊侍衛機敏地一抬手阻止了手下發出的響動,豎起耳朵聽聽,岑靜一片。過一會兒,又響起咚咚兩聲,有耳尖的用力指指地下,所有人都聽出來,響聲是從自己的腳底下發出。
金匣太重,黃鸝兒實在沒勁了,扔開匣子坐在地下牛喘。也不知道逃了多久,又渴又餓,嘴唇開裂,輕輕一舔,鑽心地痛。
還是沒有腳步聲,也許沒有人發現她敲擊的聲音,也許她要在這地底下關到死!想著,黃鸝兒悲從中來。還有哥哥說過的話……
身體裏已經沒有多餘的水份流眼淚,她捂著臉,滑坐在地下,累得無力,幹脆趴伏著,一動也不想動。
金匣就掉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她眨眨眼,匣子上也刻有石碑上那種古怪的圖案。難道……黃鸝兒突然來了勁,抓起匣子來,摸摸脖子上的傷口,已經愈合,再看手指,也不再流血,她幹脆地咬破指尖,把碧血塗在匣上刻著的神珠上。
沒反應。
不死心,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後方法。沿著洞穴仔細走一圈,沒有發現相同圖案。又走一圈,還是沒有。洞中隻剩下那座小小的三尺來高的石台。
果然石台原本安放著金匣的地方刻有這種圖案,碧血塗上去,須臾之間,地麵再度震動,能聽到機括響聲,石台往下一陷,牆壁上現出一道階梯,光線緩緩照進來,漸照漸強,好象是階梯那一端開了一扇門。黃鸝兒沒有猶豫,提著裙子跑上去。原來自己掉落了這麼深,十幾極台階之上橫蓋著的一塊碩大青石還在緩慢地向一側移開,露出的縫隙已經足夠她鑽出去。
頭剛伸出去,就有鋼刀架上脖子。
“得來全不費功夫!”領隊侍衛看著啞口無言的黃鸝兒,冷哼一聲抓著衣領把她提出來往地下一摜,立刻有手下拿牛皮筋素把黃鸝兒捆了個死緊,押著往駕鯉湖邊走去。
攝政王殷頊及三位皇子,以及被昨夜駕鯉湖邊衝天火光引來的幾位朝中重臣齊齊看著侍衛奉上的、從洞穴中找出的金匣,震撼得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好半天,殷頊才白著臉,站起來率先跪在地下向金匣行叩拜之禮。
大帳裏跪倒一片,有年紀較大的老臣乍見先帝遺物,想起遺詔失蹤三年來給朝堂帶來的深重影響,忍不住老淚縱橫,叩頭不止。殷頊膝行至匣邊,恭敬地打開,不意外地看到匣中空空如也。
“裏頭的東西呢?”
侍衛叩首回道:“屬下發現的時候,已經是空的。”
“是……跟她同時被發現的?”
“稟攝政王爺,是的!”
殷頊等不及把黃鸝兒帶過來,站起來一撩衣擺疾步向外走,黃鸝兒兩隻手被反捆著,正倒在離大帳不遠的地下。殷頊一眼看見她袖口露出的一截明黃,心中激蕩著,蹲下身子去抽。隻是牛筋捆得太緊,再三抽不出來,一邊的侍衛忙拔出刀來割斷牛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