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八月即飛雪,才過年,北方邊境一帶更是冰封萬裏的景象。整個衛國上上下下從皇帝到販夫走卒,誰也不會想到金國居然挑了這麼個人嫌天怨的時候再度興兵犯邊,一口氣攻下了衛國五座城池。
從邊關逃回來的一位郡守在雪地裏跋涉太久,兩隻腳上十根腳趾全部凍壞被截去,被人用擔架抬進金鑾寶殿。他掙紮著翻身趴在地下,痛哭流泣地訴說城破時金兵的殘暴和衛國百姓的無助絕望。
衛帝殷釋勃然大怒,當殿頒旨,集結軍隊,他將親率大軍給犯邊蝥賊以痛擊。二皇子殷律也自請隨軍參戰,商議的結果,是由皇上和二皇子領兵迎敵,朝中政務由攝政王與三皇子共同把持。
黃鸝兒懷孕後的反應剛剛好一點兒,就聽到這樣的消息,她第一個想到的是住在景陽宮裏的皇後。皇後嫁來衛國的日子屈指可數,皇上寵幸她的次數更是少得可憐,雖說皇後對皇上在後宮的行動有權幹涉,可她卻從沒有為這種事情對黃鸝兒稍稍露出過不豫的神色,談不上多親昵,可也還算是真心的體貼。
本來就是個冷清性格的人,又遇上這種事,她以後可該怎麼辦?
黃鸝兒沒有太多功夫為皇後操心,迅速傳來的另一個消息讓她慌了神。二皇子在衙門裏議政直至深夜,回府的時候在宮門處突然昏厥,口吐鮮血麵如金紙,被人抬回了衙門裏。深處內宮中,平素也從沒有往來,黃鸝兒不知道該怎麼去打聽他的消息。突然想起燕嬪身邊的肖宮女,大冬天的也顧不得自己懷著身孕,隨便找個由頭就衝到了燕嬪住的地方。
說是當初在一起的時候,知道肖宮女針線極好,現在在為即將出生的孩子準備衣物,想把肖宮女借過去幾天做做針線。燕嬪對這個宮女本來無可無不可,當然滿口答應,還準備了幾樣精致的麵料,把平時搜集的時新繡花樣子新描一遍,一同送到昭陽宮。
急匆匆地向肖宮女打聽二皇子的消息,肖宮女麵露憂色:“這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說是太醫院裏頭大半的太醫都去診治過,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前天從民間請了位神醫,診脈以後,說二皇子八成是以前中過什麼劇毒,毒性還沒有祛清,現在餘毒複發,情況好象很凶險。”
黃鸝兒隻聽得劇毒兩個字腦子就炸了。青州都督衙門裏的荊果,邲州小城沙老公陰暗腐臭的屋子,滴進殷律口中的碧血。原來毒性未清!這可如何是好?沙老公是用她的血治好了殷律,可現在……
大軍整裝待發,二皇子卻越病越重,也有人暗地裏說他臨陣生病,分明是裝的。可這回動靜鬧得挺大,皇上和攝政王數次親自來探望,太醫院有一半的太醫在二皇子府裏報道聽譴,民間真真假假的神醫走馬燈似地穿梭不止。
不管怎樣,全都沒有效用,眼看著二皇子進氣多出氣少,命不久矣!
黃鸝兒被再度來傳訊息的肖宮女的話嚇一大跳,起身太猛頭有點暈,身子也覺得向下墜,她扶住桌角定定神:“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