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駕鯉湖畔再起風波,湖中發現的不計其數的骸骨讓這個原本是皇家禁地的美麗湖泊變成了人間地獄。
凡是跟碧族沾上邊的人或事都那麼詭異可怖,這個已經幾乎滅絕的種族不是被神明眷顧著的麼?可為什麼又會和鮮血、死屍、征戰、權力、欲望這些冰冷的詞彙聯結在一起?神明賜碧血神力給世人,難道就是為了在人世間挑起一場難以平息的風波?
一回到钜川,殷釋立刻宣召隱居在城郊山莊裏的江夏王殷頊。殷頊當然也已經聽說了駕鯉湖裏發現屍骸的事情,他跟隨前來宣皇上口諭的宦官一起趕回京城,踏進了離開很久的皇宮。
殷釋在首陽宮裏見的殷頊,上一次兩人相見,正是殷頊具折辭官後來向皇上辭行的時候。叔侄倆互為對手已經有好些年頭,此刻一個端坐在龍椅之上,一個肅立在禦座之下,彼此對視著,心潮都很澎湃。殷頊想起落崖慘死的殷律,不由得感歎人生無常。
“皇叔應該知道朕宣你進京的用意吧。”殷釋虛抬一抬手,一邊有兩人搬過一張椅子來,殷頊讓了兩讓後坐下,拱手道:“稟皇上,可是為了駕鯉湖裏的事?”
殷釋彎彎嘴角:“皇叔足不出戶仍能知悉天下事,消息真是靈通。”
殷頊象是沒聽見這句揶揄,淡定地笑道:“此事已經傳遍朝野,皇上宣微臣進京,想來是為了向臣詢問那些骸骨的事情。”
“皇叔既然已經知道了,能不能告訴朕,那些骸骨是怎麼回事?”
殷頊歎口氣:“此事……說來就話長了。”
“哦?”殷釋挑挑眉毛,“這麼說皇叔知道當中的緣由?”
“當中具體的緣由臣並不知道,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先帝在位之時,有一年夏祭臣隨行,夜半難眠在湖邊散步,恰好在湖邊遇見先帝,他當時對臣說了一句很蹊蹺的話,先帝說,他為了一已私欲,讓子孫後代背負上難以洗清的罪孽,被這麵駕鯉湖困縛住,永遠也得不到解脫。臣當時不明白先帝的話,欲問,先帝卻什麼也不再多說了。”
“困縛住?解脫?”殷釋皺眉思忖,“父皇這話是什麼意思?”
殷頊搖頭:“臣當年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現在在湖中發現大量屍骸,臣想著,莫非這些屍骸與碧族有關?想他碧族數千年來一直偏居西南大山腹地之中,數百年前才遷至中原。萇弘聖女神力無邊,故老相傳,若要驅策這種力量除了十二枚神咒銀釘,還需要一種神秘的法術,也許,那些死在駕鯉湖裏的人,正是法術中獻祭的祭品。”
殷釋有些動容:“如果當真如此,此種法術,真是血腥殘暴。”
殷頊點頭:“聖女神力原本慈悲,用它來殺伐天下,本就違逆了天意,不用如此凶殘的法術,又怎麼能奏效。一年一度的夏祭,據臣揣測,也許就是要用帝王之血加諸在構象石上,鎮伏住湖裏那些冤死的亡靈,所以先帝才說被這麵駕鯉湖困縛住,無法解脫。隻是祭台已倒,構象石已毀,故而湖中怨靈開始蠢動,儀貴妃娘娘身懷碧血,必定是被湖中怨靈所擾,才會昏倒。”
殷釋沉吟了一會兒,緩緩說道:“儀貴妃說,幼年時候曾經聽說過兩句話,駕鯉湖中何曾有過鯉魚,棲鳳山上又何曾有過鳳凰。不知皇叔可曾聽說過棲鳳山這個地名,也許這棲鳳山又是一處碧族的屠場。”
殷頊想了想,搖頭說道:“棲鳳山?臣隻聽說過棲雲山,這棲鳳山,倒是素未聽聞。”
殷釋心情有些沉重,沙老公屋底下的那塊蓮花石壁,如果不出所料,應該和邲州離宮祭台上那塊石壁相似,需要用黃鸝兒的碧血才能打開。他現在有些急切地想找出所有有關黃鸝兒的秘密,這些可怕的秘密圍繞在她周圍,讓他覺得恐懼,有種深重的無力感,好象不知何時就會失去,而他卻無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