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說(4)(1 / 3)

她叫吉吉,跟威夫勒斯先生截然不同。這隻白色的波斯貓,有兩隻深邃的藍眼睛。她有著高貴的血統,這種血統的傳承使她看起來活像一個新貴。如果說威夫勒斯先生是—位合格的馬路鬥士,而吉吉則是一位她見過的無可爭議的皇後。在新聞發布會上,薩拉芬那·費羅斯讓人家注意,吉吉將成為新的係列推理小說的女主人公。撫摸著新主人公,薩拉芬那向媒體透露,她已開始創作第一本書,《吉吉與死去的魚商》。既然“親愛的年老的威夫勒斯先生臨近退休,現在就要為前途著想了。”將來是屬於一位活躍、漂亮、年輕的名叫吉吉的偵探貓。

這番言論實際上並沒有引起公眾的注意。原因是這個消息來得太快了,媒體剛剛完成對威夫勒斯先生逃生的地毯式報道。雖然從薩拉芬那的角度來看,兩隻貓的故事截然不同,而付媒體來說,這隻不過是另一個“貓故事”而已。

這番言論帶來的唯一影響是,她收到的郵件更多了。剛開始時,她看到人多數信件都是寄給她而不是寄給那隻老貓的,她還著實受到了鼓舞。但當她發現所有給她的郵件都是譴責她排擠威夫勒斯先生的時候,她就不那麼高興了。

然而,薩拉芬那是樂觀的。她想還是等新書出來之後再說吧。刹那時,我們會受到公眾猛烈的抨擊。到那時,她就會譴責那隻描,不再創作成夫勒斯先生係列小說,讓公眾對他失去興趣。並在一段時日之後將他徹底忘掉。

因此,薩拉芬那·費羅斯在她的電腦裏鍵入了字母“G”作為“吉吉”的縮寫形式,然後開始著手她新書的創作。這談何容易。但她絕對精明,知道不能按照威夫勒斯先生那個模式去寫。一隻像吉吉這樣的白色波斯貴族貓需要一個與大馬路的斑描完全不同的故事情節。

薩拉芬那當然無意再請求喬治的幫助。

於中,她步履艱難地開始創作了。她知道可以及時完成這項工作。一旦第一本書寫出來,即使達不到威夫勒斯先生係列小說的標準,僅憑薩拉芬那·費羅斯的名字就能賣掉很多。

在寫作的時候,她對威夫勒斯先生的出現——他的存住——的厭惡沒有絲毫減少。她試圖除掉他,在貓食盤子的周圍放了一些滅鼠靈,但威夫勒斯先生極其輕蔑地對這個誘餌不予理睬。薩拉芬那看到吉吉貪婪地走過來時,隻好趕快將盤子拿開。

威夫勒斯先生喜歡待在鋪著地毯的書房正中,從容地洗澡,時為時地用他那綠色的眼睛,嘲諷而又憐憫地看著她在那兒絞盡腦汁地寫作。

薩拉芬那·讚羅斯—邊寫作,一邊咬牙切齒,在心裏盤算著使他更加痛苦,使自己更為滿意的複仇計劃。

5。不同凡響

“我寫完了!我寫完了!”薩拉芬那·費羅斯大叫起來。她衝進花園,溫順的吉吉女士緊緊抓住她的手臂。她穿著一件嶄新的高檔絲質上衣。威夫勒斯先生正在雜物間的一堆髒衣服上打著盹,他懶洋洋地睜開一隻眼睛。觀察著這一切。他看到薩拉芬那匆匆忙忙地衝到冰箱前,取出一瓶冰凍的法國頂級香檳。

這是一個儀式性動作。在慶祝威夫勒斯係列小說第一本完成時,薩拉芬那和喬治砰的一聲打開了一瓶廉價的西班牙費斯酒。使他感到吃驚的是,那晚他們是以做愛來結束的。自那以後,儀式就發生了蠻化。他們當然沒有再做愛了。香檳酒的檔次越來越高,在第二次慶祝之後,由於他不合時宜地喝醉了,喬治再也沒有被列入參加活動的人員名單。現在,薩拉芬那·費羅斯完成了一本書,她要穿上為這個特別場合買的一件新衣服,然後坐在餐桌前,慢慢地喝完這瓶上好的香檳。這是她理想的慶賀方式——徹徹底底地與自己最喜歡的東西待在一起。

女主人坐下時,吉吉那一貫缺乏教養的特性又表現出來,很快就蜷縮在桌子上睡著了。

因此,這位小說中的明星聽不見疲憊不堪的作者一邊喝酒,一邊不著邊際地獨白。

威夫勒斯先生躺在一堆髒內衣和絲質睡衣做成的搖藍中,聽到了這些。由於不像小說中的對手那樣,享有人類中心說的敏感性,他自然不能明白隻字片語。但從她的語調中搞清楚大概意思一點問題也沒有。很顯然,他要時刻保持警惕。

薩拉芬那·費羅斯喝幹了最後一杯中的最後一滴酒。她站起來時,腳跟有點兒不穩。正在搖搖晃晃之際,她從雜物間的門縫裏,瞥見了威夫勒斯先生。她木然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想出了一個主意。

薩拉芬那向他靠近的速度可以跟她喝香檳的速度媲美。他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她就來到了他的身邊。她用絲質睡衣的袖子把他緊緊裹住,然後死死地夾在有胳膊下。“你年紀大了,也變得肮髒不堪了。”從她嘴裏發出噝噝的聲音。“現在,你要好好洗個澡了。”

盡管過去十年來,她一直請人來家裏縫補漿洗,但她仍然有一雙巧手。威夫勒斯先生掙紮著想跑出來,但絲綢像緊身衣那樣緊緊地裹住他的雙腿。雖然他使勁撕扯著,聲色俱厲地“喵喵”叫著,但仍然無濟於事。薩拉芬那的手臂像老虎鉗一樣牢牢地夾住他,連他的爪子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她用另一隻手將其餘的髒衣服放進了洗衣機,最後又使勁將那堆不守規矩的睡衣也放了進去。她用膝蓋把門推開,開始朝塑料盒裏麵裝洗衣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