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琦決定的事,她就一定會去做,任憑誰也無法阻攔,固執而倔強,這一點,我們很像.可她不明白的是,如若時間真能夠淡漠仇恨,江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人,終其一生,隻為複仇了。時間隻會讓傷越來越痛,由最初的流血撕裂的肉體之痛,沉澱為傷經損脈的致命內傷。木易菲隻要還待在我的身邊,無論走到哪裏,她都不會露出笑容,不會有幸福,不為別的,隻因為她姓木易。
冬日的陽光,在白雪的映襯下,看似金黃溫暖,卻無法帶給我絲絲暖意,既然子琦執意要去生子,那就讓她生吧,生了也好。我隻希望那個孩子會是個男孩,不要再重複我的悲哀。
難得看到子琦打扮如此光鮮,綻放著如花笑靨,這本是一個女子應有的常態,而她卻隻是為了不想讓幾日後的離別太過傷感.[子琦,讓伶舟嫂跟你一起走吧,你一個人哥不放心.]
[可是伶舟嫂跟我走,那嫂子怎麼辦?她不能沒人照顧,也不能讓其他下人來照顧。]
子琦想都沒想便搖頭拒絕。
木易菲知道我的秘密,確實不能隨便讓人接近,而子琦生子亦不能外泄,伶舟嫂無法分`身照顧兩人,可整個山莊知道我身份的除了爹娘,就隻有伶舟嫂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子琦一個人離開,必須要再找個信得過的人和她一起走.提到信得過,這世上,能讓我信得過的也就隻有那五人.我深深的吐了口氣,忽然竄出個危險的想法.或許,該去賭一把,用我的身家性命,去賭他們的選擇.
忐忑了整日,我終於還是決定要放手一搏,子琦後天便要離開,沒有時間再給我猶豫不決。傍晚,我將九方他們五人叫到書房密室,表麵上依然鎮定自若,其實手心全是冷汗,這場賭局,我沒有完勝的把握。
[麒陽,叫我們來喝酒嗎?]
九方剛進門便大聲嚷著,‘嗵’的一聲坐到椅子上,其他幾人也都隨之坐下,望了過來,與他們對視的一刹那,我竟有些語塞,那種不想說出真相的情緒在胸中翻滾,害怕看到他們失望和厭惡的神情。
可該麵對的總需麵對,子琦那邊必須要有人照應,既然已經開了局,就要賭到最後,分出大小輸贏。我定了定心神,讓自己的語氣盡量平穩,[今天叫你們來,是讓你們自己選擇今後的路,是離開,還是繼續留在我身邊。]
他們聞言都有些怔住,氣氛徒然變得怪異,[你這是什麼意思?達到目的就想趕人?]納蘭賀冷冷的說,眼神卻並不平靜,隱隱藏著不安.
[是啊,麒陽,我們誰也沒說要走啊!]
九方雖然笑著,但看得出表情很僵硬。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慢慢走到他們身邊,[如果。。。如果我說其實我不是男人,你們還願意像現在這樣留在我身邊嗎?]
隻這一句,如平地驚雷,震得他們五人全部目瞪口呆,屋子裏靜得隻有微微呼吸聲,半晌,九方才結結巴巴的抖出一句,[麒。。麒陽。。你開。。開。。玩笑的吧。。。]
麵對那一雙雙不可置信的眼睛,我猛地抓起九方和他身旁納蘭賀的手,貼到我的胸前,[現在信了嗎?]
兩人倒吸口冷氣,立刻把手縮了回去,我又轉頭對剩下的三人笑了笑,[你們要不要也來確認一下?]
沒有人回答我,空氣仿佛快要凍結成冰,咬著牙,忍住心底泛濫的悲痛,維持臉上的笑容,[我曾經說過,你們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今晚,我將我最重要,關乎命運的秘密告訴你們,也算是對於這些年你們對我幫助的答謝。如果你們還願意留下來,那就還是我伶舟麒陽一輩子生死與共的好兄弟。]
[如果不呢?就要殺我們滅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