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卿低低的問,看到他眼裏的防備,我忽然感覺到深深的悲哀,原來多少年的付出和交情也抵不過一句‘我不是男人’。或許,這場賭,我會輸得很慘。
[卿,是不是就因為我不是男人,在你心裏那個曾經讓你願意為他去死的伶舟少莊主馬上變成了一個絕情絕義的小人?]絲絲苦澀竄上心頭,我絕望的看著他們,[如果你們不願留下,隨時都可以離開,我以我的性命發誓,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傷害你們的事。]
[不怕我們會將這秘密說出去嗎?]
[我不知道我在你們心裏變成了什麼樣子,但你們在我心裏永遠不會變,我相信就算你們不願繼續與我來往,也不會狠心的將我推下懸崖。過去,我們曾一起經曆過的一切,對我來講,都不是虛假。]
我從不奢望自己能有真正的朋友,可他們對我來說,都已不再是單純的棋子。
暗夜煙驀地站起身來,她緊咬著下唇,走到我麵前,眸中的悲傷都早已化作無聲的淚水,在臉頰肆意流淌。[為什麼?為什麼要編造這個謊言?]
無論被我愛上,還是愛上我的女子,都湮沒在了痛苦的深淵裏,我抬手輕輕擦拭她臉頰的淚滴,卻越擦越多,[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像你,像天下的女子一般活著,可是,煙兒,我並沒有選擇的餘地,不是我編造了謊言,而是我一出生就成為了這謊言的一部分。九方曾問過我,為什麼我總是針對我爹總是對他冷言冷語,這就是答案。因為他從未給過我選擇的機會。]
隨之,我故作輕鬆的微笑,最後的掃視了每一個人,[但是現在,我願意給你們選擇的機會。如果明天,還留在我伶舟山莊的人,便是選擇了繼續留下,對於明日就會離開的人,我先在這裏說聲‘再見’。無論留下了幾個,或者一個不留,我都不會怨你們。]
說完,我推開密室之門,決絕離開,不敢回頭,害怕再看到那種防備的傷人的眼神。
輸與贏,明日即見分曉。
沒有任何心情食用晚膳,我早早回到房間,子琦正與木易菲聊天,或者說,是子琦一個人在對著木易菲講個不停。見我回來,子琦便想起身離開,我笑著說,[你再陪她一陣子吧,我隻是回來拿件衣裳,還要出去。]
隨便撿了件大氅就轉身走了出去。站在房門前,我茫然不知所去,以往無事時,便可以去九方那裏喝酒聊天,或者靜靜的將木易菲抱在懷裏,感受她的溫柔,可現在,我哪裏也去不得。
披上衣服,一路閑晃,竟走到了伶舟家的祠堂。在祖宗牌位前,我席地坐下,憶起兒時,經常被爹罰跪在這裏,一跪便是一整夜,還時常帶著滿身瘀傷,那時總候忍不住偷偷哭泣,甚至還怨恨起牌位上的先祖,現在想來可笑,現世人做的惡事,總是會連累祖宗,活人造的孽,與死了的人能有什麼幹係。在這清冷的祠堂裏,靜坐了整夜,待淡薄朝陽漸漸驅散黑暗,我早已身體僵硬麻木,活動了腿腳,踏出祠堂,天還未全亮,仍有些昏暗.一夜寒凍,周身冰涼,我雙手合十放在嘴邊吹了吹氣,還是覺得冷,便找了塊空地,拔劍晨練。
身體才剛剛暖和就聽見子琦叫我的聲音,[哥,你昨晚去哪裏了?]
子琦小步跑來,我即收了寶劍,見她麵色有些埋怨,[我昨晚問了歐陽管家,他也不知道你的去向,去找九方,又不見人,害我擔心了整夜,連嫂子也睡得不安穩。]
九方不見人?果然我是輸慘了,心頓時冷了一半。勉強擠出笑意,[昨晚去了祠堂,想起小時候的事情,不知不覺就過了一夜,讓你擔心了。]
[哥,你怎麼那麼不知道愛惜自己,天這麼冷,你卻跑祠堂裏待了一夜,就算內功深厚也會受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