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嫡
羅爾斯出生在一個風景秀麗的村莊。這裏的動物自由自在,人們安寧祥和。然而這一切都有個最大的限製——必須在灌木叢長成的界牆之內。這裏是印第安人的保護區,美國人把印第安人趕到了偏遠的角落裏囚禁起來,還美其名曰這是保護。
六歲時,小羅爾斯第一次知道自己和外麵人有所不同。那天,父親為他選了一匹矮小但健壯的馬。小羅爾斯騎著馬,在父親的看護下開始小心地奔跑。他越跑越快,直到他靠近灌木叢,父親的大馬快速從後麵趕上來,把小羅爾斯截住了,緊張地說:“孩子,你不能越過這裏。”小羅爾斯膽怯地向外麵張望,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同,但還是乖乖地跟著父親回去了。
學會騎馬後的第二件事是射箭和投擲標槍,這是印第安人必須學會的本領。小羅爾斯學得很快,八歲時他就能把自己的小標槍扔出十米遠,而且往往能命中目標,在和夥伴們的比賽中他總是第一名。這樣的日子平靜,但充滿快樂。直到有一天,一群狩獵的美國人來到這裏。
當時,小羅爾斯和幾個夥伴拿著特製的弓箭和小標槍,追逐著一隻野山羊。野山羊越跑越遠,前方就是灌木叢了。孩子們急了,紛紛射箭,野山羊中了幾箭,急痛之下,猛然加速起跳,騰空的一瞬間,一支標槍又急又準地插在它的脖子上。與此同時,一聲槍響震徹了整個村莊。
印第安人是不用槍的,因此,聽到槍聲後,整個村子的人都跑了出來,包括小羅爾斯的父親。當人們趕到時,小羅爾斯和夥伴們正和八個白人扭作一團。野山羊已經死了,落在了灌木叢的外麵。八個白人要拿走它,但小羅爾斯和夥伴們不同意,雙方發生了爭執。
小羅爾斯的父親製止了孩子們,和領頭的白人交涉起來:“先生,這羊身上的槍傷隻是在腿上,真正致命的卻是插在脖子上的標槍。你們為什麼搶孩子們的獵物呢?”
領頭的白人身材高大,滿臉胡須,他傲慢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前。小羅爾斯的父親看到了他胸前的警長徽章,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兒子,兒子正期盼地看著他。於是,小羅爾斯的父親咬咬牙,對警長說:“先生,既然您是執法者,就應該按法律辦事,我希望能為孩子們討回公正,他們這麼小,打到獵物不容易,這是他們的光榮。”
警長輕蔑地笑了:“法律?法律是給美國人製定的,你們印第安人不過是圈起來的動物罷了。”
聽到這種話,印第安人一起發出了怒吼,小羅爾斯的父親舉手製止了大家,他胸膛起伏,壓抑著憤怒:“我們也是美利堅合眾國的公民,你憑什麼這麼說?”在後排的一個中年白人忽然笑了一聲,聲音裏充滿了自負和不屑。警長馬上轉向那個中年人,諂媚地說:“這位就是議員卡爾先生,你們是不是美國公民,我說了不算,可他說了算!”議員卡爾高傲地看看眼前的人群,對警長說:“別和這些野蠻人廢話了,今天是獨立日,我們還要趕回城去參加徹夜狂歡。這隻羊將作為我們獻給獨立日晚宴的禮品,走吧。”說完他一拉韁繩,準備要走。其餘的幾個白人將羊從地上抬起來,放到馬上,轉身就走。
印第安人一片沉寂,他們粗壯的手臂在發抖,棕紅色的臉龐上極力壓製著憤怒的表情。最後,小羅爾斯的父親揮揮手:“我們回去吧,神會懲罰他們的。”眾人嘴裏念著詛咒,轉身離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個孩子喊道:“羅爾斯呢?他去哪裏了?”人們驚訝地互相看看,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忽然有人說:“看,他在那邊,天啊,他追出去了!”小羅爾斯的父親掉轉馬頭向兒子追了過去。
小羅爾斯的內心燃燒著一團怒火,自己是什麼時候衝出圍牆的,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警長把馬橫在他前麵,惡狠狠地說:“小崽子,你來幹什麼?”小羅爾斯堅定地說:“要回我的獵物,你們這些強盜。”
警長的臉頓時成了豬肝色,掏出手槍指著小羅爾斯:“我數到三,你馬上給我滾蛋,否則我打死你!”小羅爾斯毫無懼色地看著他,警長惡狠狠地數道:“一,二,三……”他抬起胳膊,手指用力地扣了下去。
伴隨著尖銳的嗚嗚聲,一支標槍從後麵飛來,正好擊中了手槍,巨大的衝擊力直接把手槍從警長的手裏打到地上,標槍的尾部在翻滾中擊中了議員卡爾的臉,鮮血順著卡爾的臉流了下來。警長嚇壞了,小羅爾斯的父親已經策馬跑到了警長的麵前,他翻身下馬,撿起手槍,遞給警長:“警長,請您原諒,我是為了救我的孩子,我無意傷害這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