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回頭瞅,頓時一驚,原來東北軍處長孫仁軒,變成首都警察廳行動課課長。“李副官,”孫仁軒說:憑你的武功我舉你給憲兵隊當教練,弄個課長官銜,青蓮姑娘讓你領走,免得她在煙花柳巷遭罪;如果你逃走,我拿青蓮問罪,說他私通義勇軍,判她槍斃,過幾天我到懷仁醫院去找你。
一天黃昏,一輛通合牌汽車,停在懷仁醫院門口,孫仁軒來找李仁。孫仁軒呷口茶,麵對桌上的“綿羊”鈔票,黃呢子藍杠警佐官服。孫仁軒指點說:“李副官,這算見麵禮,今後合作,山下太君說‘金票大大有’!”“哪個山下太君?”“南大營事變時被你打一槍的山下哲野,如今是首都警察廳廳副,兼任‘新天地’組合長,要救青蓮隻是一句話,太君說不念舊惡,事變時你也打我一槍,往後咱都是天皇的朝臣……”
“當漢奸?李某不喪良心!”
孫仁軒嗤嗤獰笑,說:“李老弟,俗話說勝者王侯敗者賊,當漢奸又有什麼?”李仁說:“曆來漢奸都是認賊作父,依附洋人卵翼之下,騎在國人頭頂作威作福,難免有一天,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山高地曠鳥獸多,總有思想犯興風作浪,思想犯國事犯惹惱皇軍,要殺人的!”
李仁說:“孔子在《論語-陽貨篇》中說:色曆而內荏,譬諸小人,其猶穿窬之盜也歟。日寇是強盜不惹也來東三省殺人!”
“好哇,不識抬舉,咒罵皇軍,來人!”孫仁軒喝令,“把反滿抗日分子送矯正院。”門一響,闖進兩個警察,給李仁上了手銬。
孫仁軒的汽車開到寬城區警察署,將李仁囚入牢房。為啥不押送矯正院?這叫“作扣”,暫寄押幾天,等候送禮托情贖人。孫仁軒一心撈錢,他明知道李仁是個學生,因為會武術才被傅冠群請去當教官。南大營對日寇開火,主謀是傅冠群。有人拿錢就放他,不拿錢,他打我一槍,我就殺他報一槍之仇。
第三天傍晚,孫仁軒躺在官舍暖閣檀木雕花床上抽大煙,新天地金花姑娘給燒煙泡。
忽然老媽敲門說:“老總,憲兵來找……”孫仁軒走進客廳,見憲兵領個山東大漢。憲兵說:“我是憲兵隊藤井四郎,李仁我的朋友,你的放他的頂好。”“太君,反滿抗日分子不能放啊,藤井一郎太君太君知道怪罪下來……”“孫先生,俺從‘江山好’下處送張禮單你瞅瞅”,山東大漢掏張蓋戳畫押契約攤在桌上。孫仁軒一瞅,嚇得臉如死灰,驚叫一聲“啊?!”
山東大漢張則明掏出禮單擺在桌上。孫仁軒一瞅,是他留給江山好的賣槍契,頓時癱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