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終於開口,代價便是噴出一團鮮血,身形仍不得動,反而萎糜下去,聲音愈發難聽,便如磨琉璃一般:“百密一疏,功敗垂成,隻怪咱家運背!不能取你等性命為我兒報仇,恨殺我也。”這可奇了,太監還生兒子了?
蘭芳就問:“你兒子是哪個?”高太監瞄她一眼:“小,王上已惦記上你了,等著臨幸吧。”蘭芳羞怒,上去就要動手,不防高太監驀然展臂,竟把她圈在身前,白骨爪抵到咽喉之上,哪怕是劃破油皮,也無幸理。
變生肘腋,堂上眾人反應不及,眼睜睜看著蘭芳落入敵手,成了人質。高公公大笑如梟,雖損去數十年功力,但這下覆手為雨卻是值了。隻陳諾不動,高公公便喝道:“鬆了園中禁製,不然你這小肉兒就要下去與咱家對食了。”說完還不忘伸出條慘白舌頭舔了下人質耳垂,直駭得蘭芳寒毛倒豎。
陳諾依言解去園中重壓,就有兵士慘號哀歎之聲傳出,高公公皺眉,這解與不解有何區別?都成了一群廢物。看來指望不上,還是要靠自己,於是又道:“把這個怪物殺了。”羅摩羅大怒,老子怪你娘!幾百隻手倏然伸長,卻是繞到太監身後,忽地抓住那兩條手臂,兩邊一拉,竟是生生扯斷。蘭芳脖子微涼,已被劃傷,被陳諾搶到懷裏,痛哭流涕。
羅摩羅跳上前踩定高公公,罵道:“你再說聲怪物試試?”高公公見到蘭芳脖子血跡不但未落,反而內收,陰惻惻直笑:“不成想姹女之身原在這裏,你們就等著被她吸幹精血永不超生吧。到時你怕連怪物都當不成也!”說完怪笑而死。
蘭芳隻是發抖,聽了高太監所言,又添心慌,陳諾笑道:“雕蟲小技耳,你相公精多血旺,且來吸吸看?”蘭芳啐他一口,方始稍安。少傾羅摩羅精血化身回轉,又炸成血霧,投入本身,爽得羅摩羅哼哼,忍不住就探手於裙下捏住羅琳,宮主不敢稍動,隻是紅臉咬牙,任他把揉。隨後又有護教武士前來,說已將外圍清場,本來是打不過的,突得宮主夫婿百餘增援,殺四千餘眾,擒六百餘人,還有一些投荒郊野地跑了。
大長公主聽了就是“噗嗤”一笑,直道妹妹好福氣,夫婿都有百餘,豈不如女王一般?羅琳正強忍羅摩羅挑弄,聽了話,“呀”一聲,朝那武士喝道:“亂說甚麼園中這麼多匪兵看不見麼?都與我扔到外麵去。”
武士也覺說錯話,一聽有命,忙不迭跑了,自招兵呼將過來清理。熊夢晴也命孫不歸查點幸存人數,計算損毀樓閣,至於火中財物,不搶也罷,隨它燒吧。羅雅卻有些擔憂,隻因高太監死前提及“姹女”二字,她受姹女教影咒之苦十餘年,知那盡是些邪門歪腦的玩意,朝庭圍剿,也隻撿到些愚女蠢婦割首獻功,真正核心,一個未得,不過聽聞姹女教從不收男徒,高太監是否成員難以知之,對了,這太監早非男人,收他也不算有錯。
天明時分,各郡各路在都城遊探急發八百裏密報:王上下旨圍剿大長公主平陽府,羽林軍大敗,元帥成擒,高總管被殺!塌天震動如波浪擴散,天雲國內,大風起兮。
王宮正陽殿,國王端坐禦座,麵色寡白,雙目無光,聽眾位臣躬數落彈劾,竟無一人替自己說話,俱是表大長公主之功。哼哼,須不知功高震主?平日裏死水一樣倒看不出來,這時朝堂之上盡皆激昂慷慨,更有膽肥者上書,罪已書詔都算輕置,退位讓賢也是應當,這是要反天
國王冷眼掃視,毫無表情,待眾人說得累了,不再出聲,才裂出那口白森森的牙齒,嗬嗬笑道:“各位愛卿果然忠誠,隻不知是忠於哪邊?怕都已派人去了平陽府吧?欲將朕之頭顱作晉升之物耶!”眾臣紛紛跪倒,直喊“冤枉”,國王笑得更歡,眼中殊無笑意,盡是陰冷。
少時有軍將回報:已於城門沿途三十裏截殺各家信使六十八人,首級堆於午門。刹那間地上便有幾十人癱倒,國王揮手,殿前大漢將軍把這些人拖下。詔令內侍於殿外支鼎燃火,鼎須足,火須旺,又朝餘下群臣道:“眾愛卿辛苦,朕已備下禦膳,慶賀群(奸)授首,眾正盈朝。豈可無名不若便號為佞首宴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