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章 黑風怪(1 / 2)

卻說觀音禪院往東南方向二十裏,有山名喚黑風山,有洞也叫黑風洞,裏麵住的黑大王自然就稱黑風怪。原本西行路上也有一奇,但凡獨門獨戶的妖精,打死的多半,隻那拉幫結夥的,要麼被天庭收走,要麼被佛門渡化,活命的竟有七八成。

這黑風怪正是拉了幫夥的,此刻正與兩個妖友飲宴,忽聽手下巡山小妖來報:“大王!小的在山腳拿到一個和尚,自稱是山那邊廟裏的知客,有要事來稟告大王。”

妖友中著白衣者笑道:“大王忒也高看禪院裏頭那個什麼金池長老,同輩論交倒還罷了,連自家妖修法訣都雙手奉上,平白長了他二百年壽命,不知有何緣故?”

黑風怪歎道:“小白,你道行尚淺,難明我等妖物,雖得福開智,化形潛修,終歸不是正途。莫說天庭自號正統,幹的就是降妖除魔;還有西方普渡眾生,專捉我類當牛做馬予他來騎;隻說這人間遍地修真,哪個不是打著替天行道的幌子來謀奪妖丹法寶?”

“當年我入道後也曾遊曆人間,曾遇到個算命的先生,叫做袁守誠,此人術數上能算天,下能算地,中間能算人神妖仙,著實了得!我尋他問上一卦,他知我真身,毫不驚詫,將那數籌兒擺上幾擺,與我說將來正果,卻應在“金禪”二字上麵。”

白衣妖怪驚道:“觀音禪院,金池長老,大王想是以此為憑了。”

黑風怪點頭,卻對右下首道人:“淩虛得道久些,當知事必有因,事畢有緣,我來此占山,恰好就發現這座禪院,院主又恰好名叫金池,豈不剛巧是我歸正的門徑?教我如何不保著他?”

淩虛道人頜首太息:“大王命好,還有個歸正的門路,我等野怪,還須終日受天劫罰身,修者濫殺之苦,也不知何時才是個盡頭。”

天劫罰身是妖物化形五百年輪回之劫,白衣怪得形不久,尚未承受,不知其苦,心中便有些瞧不起淩虛:好生生治酒作樂,你卻擺個涕淚滿襟的模樣,憶苦思苦,磕磣誰呐?因就舉杯相賀:“聞聽大王不久聖壽,今日且預飲了此樽,待來日正刻,再與大王上寺。”

黑風怪笑道:“還是小白有心,屆時定當盛請,來來,幹!”

淩虛道人收拾心情,亦祝:“願大王脫離苦桎,早得正果。飛升天宮開府建牙時,莫忘我等下方舊友,別的無用,看門守院也還來得。”

黑風怪大喜,抱了酒壇海飲一氣,完了抹嘴,說道:“圖老兄吉言,若有其時,不忘今日!兩位但請放心便是。”

正說間,巡山小妖已提了個和尚上前,黑風怪便問:“你是哪個?往常金池來時,未曾帶你,便有音訊,也是遣他幸童必淨傳遞,怎的又換了你來?”

那和尚往地上撲了,未語先哭,嘶號著道:“大王容稟:小僧廣智,正是觀音禪院知客,我家老院主他……他他……”

黑風怪急揪了和尚衣襟,喝道:“老院主如何?說!”

廣智抹把眼淚,將個蒜瓣兒袖到袋中,紅著眼道:“我家院主,被個遊方的野道捉了,現下正擺釜撿柴,意欲活煮了來吃。小僧意欲搭救,怎奈本事低微,反被他傷了塵根,不得已忍痛來報,還望大王出兵,剿了那凶人,我全院上下二百餘僧眾,敢不念大王再造厚恩?!”

黑風怪冷笑:“你家院主得我法訣,已練成半人半獸之體,更有熊羆嘶嗷化形之功,平常人等,能奈他何?他亦被捉,量你區區凡人,又濟得甚事?!傷你塵根那是手下留情,反正你已出家,那話兒有沒有都是一樣。隻是吃我老友,如同扇我耳光,這場子得救,二公少坐,我去去就來,說不得今兒開個葷,要沾些腥物兒下酒!”

說罷提起廣智,令手下扛來兵器,原是杆黑纓槍,一把掣了,駕雲便往觀音院方向疾去,不數刻已到,果見院中有釜有柴。黑風怪大怒,這莫不是吃完了?老子養了二百餘年都舍不得嚐一口,居然敢來搶食!

好個狠熊精,凶悍黑風怪,按落雲頭,綽槍照那釜底一捅,“當”聲巨響,碎鐵亂飛,廣智開閃不及,又被削去半塊頭皮,抱著腦袋哀號打滾。

黑風怪懶得看他,挺槍大喝:“何方野道,敢吃院主?速速出來送死,免得遭罪!”

野道正被道僮胖揍,一張臉豬頭也似,聞言連忙叫道:“有人找碴,不可內戰,當要一致抗敵,那個,攘外必先…..啊,反了,安內必先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