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瓦氏夫人把情況向他們通報之後,個個都陰沉著臉,眼裏噴出憤怒的火。

“我們從老遠的地方來幫他們打僑賊,竟然這樣對待我們,真是豈有此理!”年紀稍大些的黃虎仁首先憤憤地說。

鍾富手不離大刀,咬牙切齒地說:“老虎日的,打樓寇貪生怕死,整我們心這麼狠,這是誰的天下?要不,幹脆殺進城去,殺那些狗官!"

“對,對!砸開城門!”

“先進城收拾他們!”

岑太壽岑太祿兩個少年也摩拳擦掌,齊聲叫道。

“莽撞!你們胡說什麼!”瓦氏夫人怒視兩個孫兒,又把目光掃向各位將領。“我們是張總督調來打樓寇的,是皇上恩準的,怎麼能這樣不講王法呢?他們不讓我們進城,我們就在城外住下來,沒有我允許,誰也不準輕舉妄動!"

“是啊,我們都聽夫人的。”羅堂說。

“可是,糧草都快完了,怎麼辦呢?”黃維一副焦急的樣子說。

瓦氏凝思一會,說:“這個,我們要和蘇州的郡守取得聯係。”

鍾富說:“就是那個雜種林憊舉吧?這些狗官,和丹陽那個縣令一樣,該殺!"

瓦氏說:“這些官吏固然可恨,但他們是朝廷命官,殺了就犯王法,就是謀反。你們難道不曉得利害!”

接著,瓦氏夫人一麵派人去和城門守兵接觸,一麵命令很兵上岸安營紮寨。

蘇州知府林愁舉聽聞很兵已兵臨城下,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他在讓不讓很兵進城的問題上正左右為難。很兵在盛墩打了勝仗,阻止了樓寇的進犯,傾城振奮。可是聽說很兵要進蘇州來一起守城,不僅大小官員反對,而且多數城民也不歡迎。

蘇州人聽說恨兵來自南蠻之地,生性野蠻魯莽,語言不通,生怕侵犯他們。所以對很兵是又敬又畏,不敢相處。

後來,林愚舉想了一個萬全之策,既不冒犯城民,又讓很兵駐守蘇州。主意拿定,他便帶了一些隨從打開一個門隙,出了城門,來見很兵將領。

數千恨兵人馬一上岸,聚到一片荒琢野地裏,不一會就爭吵起來。荒地狹小,有許多地方又凸凹不平,平展的地方自然成了爭奪的目標。膽大的和爭強好勝的都擠到了一起,多數人則在野地裏站著,一籌莫展。

這時,林憊舉和瓦氏夫人等恨兵諸將見了麵,表示本來可以讓很兵進城,但蘇州向來奉行祖宗規定的製度,不讓外族人入內,實在不敢冒犯祖規。他在蘇州城外的楓橋設帳,準備款待很兵諸將領一番,但被拒絕了。

很兵被阻在蘇州城外的消息傳到了張經耳裏,他惱怒不已,當即乘上快船,直奔蘇州。

林愚舉見總督大人親臨蘇州,知道大勢不妙,趕忙到碼頭迎接。張經遠遠看見很兵露宿荒野的帳篷,不禁又一陣火起,劈頭蓋瞼就質問林愁舉:“很兵來自邊遠蠻荒之地,早就仰慕蘇淞的風景名勝,讓他們看看都不行麼?何況人家不遠萬裏,來這裏為我們打仗,為什麼不能以誠相待?若是像防樓寇一樣提防他們,怎麼能讓他們效忠朝廷呢!”

張經不管林愚舉同不同意,馬上下令打開城門,讓浪兵進城駐紮五天,蘇州官民要好生接待,不得怠慢。

麵對張經的威令,林慰舉隻得戰戰兢兢地表示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