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子靠近海北藏族自治區的一片地兒的稱呼,離我們連隊駐紮地很遠,遠到幾乎要花上個兩三天的時間穿過草原和戈壁甚至是沙漠才能到達,與花海子毗鄰不遠就是教科書上的柴達木盆地,此次連長下達的任務很簡單,那邊的哨所出了問題,電話沒人接,後勤補給的隊伍也過不去,聽說那裏也結冰了,車子沒法過。
於是出身工程兵的我們幾個人新兵蛋子就接下了這趟奔波勞累的長途任務。
我扛著幾包物資丟上了吉普車,張遠和齊建國也換完雪地輪胎,髒兮兮的手利索的搓了一把雪水,擦幹後戴上棉手套,才說:“好像連長也要去呢,他故事最多,估計路上就沒那麼無聊了。”
說話的功夫,龐誌和班長兩人領了武器過來,一人一把81式步槍,“東西都準備好了?”
我挎好步槍,拍拍幾個大包,“清點過了,鑿冰,掃雪的東西一件不少,路上要是碰到後勤的車,還能順便幫他們把生活物資送上去。”
“爛好人....”龐誌嘀咕著,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
賀苗尷尬的笑笑,上了第一輛車的駕駛室,發動車子預熱,辦公室的門打開,連長帶著皮帽裹著大衣冒著風雪出來,沒幾秒眉毛上全掛著雪花,他招招手,叫其餘人上第二輛車。
張遠把著方向盤,激動的打燃火,聽著發動機咆哮的聲音,說:“部隊的車開起來才叫車,夠勁兒。”
“那你也得小心點。”我叮囑一句,看了看老連長一臉疲憊的樣子,小聲問齊建國,“連長咋了?好像沒睡醒一樣?”
“昨晚通宵打牌了。”齊建國低聲回了一句。
我憋住沒笑出來,將步槍放到一邊,看著車子行駛後,不停倒退的白茫茫風景。建設兵團有很多個像我們這樣的小連隊,散開在青海不同的地方駐紮,每年都換一次崗位,我很不幸,第一年就來到這裏吃大雪花。車子一路向下,拐過幾個急坡,才逐漸平緩,兩邊都是林區,腳下的山,是隸屬於土爾根達板山的一處小山段,隱蔽性也很好,這裏我就不過多的提具體位置了。
下午臨近五點三十分左右,我們已經離開了土爾根達板山,朝著哈爾騰河方向行駛過去,下來後這裏溫度稍有好轉,雖然也是零下,但比山上那零下十五度,吐口唾沫都能結冰要好上許多。
或許是冬季的緣故,天上雲層陰沉沉的飄著零星的雪花,除了身後的大山外,前麵廣闊無墾,地平線上看去,那堆積黑雲就像要朝我們壓過來一般。
忽然,張遠疑惑嘀咕了一聲,“龐誌在搞什麼?”
話剛落,一聲清脆的槍響在前麵車外響起,打著盹兒的連長瞬間就驚醒過來,連忙刹車,隻見班長賀苗他們也停了下來,龐誌提著步槍洋洋得意的說:“在北京的時候,我就酷愛打靶,槍法不錯,剛剛那邊看到一頭狼在晃悠,被我一槍撂倒了,咱們過去看看。”
連長可能顧忌到他父親是北京的官員身份,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隱忍的帶著我們過去看看那頭被擊斃的狼。
十多米遠的積雪地上,鮮豔的紅色引人注目,確實是一頭狼倒在那裏,脖子上被81式步槍打出了一個大洞,猩紅的血正從裏麵流出來染紅了一大片雪地。
連長摸了摸那頭狼的牙口,臉色一變,趕緊說道:“看齒齡是頭年輕的狼,應該是狼群遣出來的斥候,這下闖禍了,不想被狼群圍攻,就趕緊上車走人。”
龐誌頓時臉色一陣白一陣紅,見連長神色不像是在開玩笑,這時齊建國說道:“恐怕不得行,狼群要報複,一定會沿著我們車滾子的痕跡跟來,以前常聽老人說,狼很靈的,有智慧的狼甚至懂得裝成人守株待兔,狼搭肩的故事你們聽過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