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暗箭(3 / 3)

一聲清亮的笛聲打斷了我的遐思,仿佛鶴鳴穀中,意境幽遠。緊接著的笛音一下歡快起來,隻見眾舞女輕抖長袖,緊跟在領頭舞女的身後翩翩起舞,擺出群鶴嬉戲的模樣,鈴鐺在舞動的過程中發出清脆的“叮當”聲,使舞蹈變得更加活潑生動。笛音變換起伏,時高時低。一會兒如鶴踩碧波戲水,一會兒如鶴翔高空徜徉。而舞女們緊隨著笛聲改變舞姿,舞與樂仿若融為一體,一時間看得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我本欲拍手叫好,卻發現坐在左下方首位的攝政王有點魂不守舍,仿佛眼前之景勾起了他曾經的回憶。而坐在攝政王旁邊那位頭發花白、長須飄飄的老人,我估計是尚未正式謀麵的武信侯,麵色凝重、一語不發。

我心有疑惑,順著攝政王的目光看去,發現他正盯著王玉手中的紫色笛子出神。我這時候才看到,原來一直是王玉在吹笛伴奏。他這樣一個氣宇軒昂的男子吹笛,絲毫不讓人覺得扭捏造作,反而巧妙地遮掩了他過於強大的氣場,給人一種風流不羈的氣息。

正在我凝神之際,身旁的彤兒輕推了我一下,我趕快轉移開視線,發現仙鶴舞已近尾聲。領頭的那位舞女被她的同伴舉起,迅速從腰間掏出兩把紅色的綢扇放在麵前,上麵用墨汁書寫四個大字“福壽安康”。我順勢鼓掌,場下也是一片掌聲雷動,叫好不絕。隻是看看左下方的兩位重要人物和個別老臣,貌似都是滿腹心事,若有所思。而王玉則傲然獨立,用饒有興趣的眼光觀察著眾人。

“此舞甚好,再配上王大人折柳笛的精妙伴奏,真是令人耳目一新。隻是不知道此折柳笛是雄是雌?”久不開口的武信侯盧震終於發話了。

什麼,笛子還分雄雌?我頭腦中有無數問號,但這個時候也隻能強壓住心中的疑惑,靜待王玉的回答。

“盧大人果然見多識廣。隻是這支笛子既不是雄笛,也不是雌笛,而是贗品。是臣無意間看到真正的折柳笛,甚是喜愛,就拜托容國的製笛師傅為我所做。雖然質地不如原笛,但是模樣和音色倒是有七八分相像,也無怪乎大人誤以為是晴華郡主的陪葬品了。”王玉笑得雲淡風輕,話裏卻暗藏玄機。

“看來是我們多慮了。不過容國果然是人才濟濟,做的贗品也足以以假亂真。朕頗為中意大人您的笛子,不知您可願意忍痛割愛?”我將計就計,突然插了一句。

王玉的眼中閃過一抹驚奇,隨後又笑了起來:“有何不可。陛下喜歡,臣送給陛下就是。再說此笛並非真品,談什麼忍痛割愛呢!”

我示意身旁的彤兒去接過笛子,環視四周,發現攝政王和武信侯等幾人都麵有豫色,不過並未開口阻撓。這笛子背後肯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我心裏暗想,不過要選擇合適的時機來慢慢查明。

王玉坐下後,表演繼續進行。隻不過有了之前那一出,我真的沒什麼心情繼續欣賞那些節目了。好在眾人也累了,所以過了不久宴會就散了。

茜紗宮燈在頭頂輕擺,淡淡的熏香縈繞在鼻端。起風了,我攏了攏被風吹亂的發絲,心中的疑問一點點地被放大。看著手中的那支紫色竹笛,我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領頭舞女曼妙的身姿。等等,鶴毛做成的項鏈,上午射來的冷箭,這中間似乎有什麼微妙的聯係。難道刺客是容國人?可是這樣做不是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嗎?而且我看那容國的使節並非等閑之輩,莫非他們有什麼別的企圖?

我突然不敢再往下想,越想越覺得可怕。加之酒精的作用和上午的心力交瘁,我的頭變得愈加疼了起來。在我暈倒前的最後一秒,我似乎聽到了盧仲雷焦急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