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驕傲不已,便說,我正是棋王。
上官蝶吃驚地說,你是棋王?你哪裏像棋王呢?我看你隻是一個窮酸的道士吧。
棋王說,棋王是江湖人給我的綽號,讚許我的弈棋技術可以封王,不是說我家資殷實,富可敵國。
上官蝶說,好吧,就算你是棋王。
棋王說,什麼叫就算我是棋王,我本來就是棋王。
上官蝶說,好吧,你是棋王。
棋王說,臭丫頭你老子在哪裏,我要找他。
上官蝶說,你非要叫我臭丫頭嗎?我有名有姓,你就不能客氣點嗎?
棋王說,上官小姐,你老子在哪裏?
上官蝶說,我不知道。
棋王說,我已經在這裏等了兩個時辰了,你居然告訴我你不知道他在哪裏?
上官蝶說,他總是來去無蹤的,誰知道此刻在哪裏。
棋王說,奶奶的,我現在就要找他。
上官蝶說,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嗎?
棋王說,我的一個弟子被人暗算了,身負重傷,我請來了附近的所有大夫,他們都束手無策。所以我便來到了玉階齋,請求你老子給我徒弟治病。
上官蝶說,原來是治病,你不早說。
棋王說,你又沒有問我。
上官蝶說,人命關天的事情,你應該見到我就說出來吧。
棋王說,現在你老子在哪裏你都不知道,我說出來有什麼用?
上官蝶說,我去找找他,也許能找到。
棋王說,你快點,我今天就要帶他走。
上官蝶說,好的,你先在這裏等等,我去找他。
棋王說,快去快回。
上官蝶說,好。
說完,上官蝶就向玉階齋的門口走去。
魏知恩和蕭從訓跟在她的身後。
魏知恩說,小姐,你準備去哪裏?
上官蝶說,君子賭場。
魏知恩說,你怎麼知道掌門在賭場裏。
上官蝶說,沒有事的時候,他自然就去賭場了。
魏知恩看著蕭從訓,他已經接不下去了。
蕭從訓說,君子賭場不是我們玉階齋開的嗎?
上官蝶說,他太愛賭了,所以就幹脆花錢自己開了一家賭場。
蕭從訓說,原來是這樣。
上官蝶一麵說著,一麵加快了腳步。
蕭從訓的腳步有些跟不上,便說,我知道賭場在什麼地方,你還是歇歇吧,我去把他找來。
上官蝶一聽,就停下了腳步,她覺得蕭從訓說的對。可是轉頭一想,她又擔心蕭從訓請不來她的父親,便說,你們不用跟著,我跟婉兒一起去就行了。
蕭從訓說,我知道君子賭場就在不遠處。
上官蝶說,他看見你們不好好練武而去賭場裏就會生氣的。
蕭從訓征詢魏知恩的意見,魏知恩說,既然有些顧慮,那麼我們便不去吧。
蕭從訓點了點頭。
上官蝶說,那你們去招呼一下那個棋王,我去去就回。
說完,上官蝶就往君子賭場走去。
人有七情六欲。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人有很多感情,也有很多欲望。
相比感情,欲望更讓人難受。
我們吃到好吃的東西就一直吃,那叫食欲。
我們見到好看的山水就流連忘返,那叫見欲。
我們聽到好聽的音樂就跟著節拍唱起來,那叫聽欲。
我們還有一種欲望,就是獲得成功而滿足的欲望,那叫好勝欲。
每一個男人多多少少都有好勝欲,所以男人比女人更喜歡爭鬥和獲得權力。
在官場,在商場,在戰場,每一個地方都充滿了男人的好勝欲。
男人們在那裏摸爬滾打,也在那裏折磨得遍體鱗傷,可是沒有人願意離開。
一個男人如果愛上了喝酒,那麼他這輩子可能都離不開酒,直到他成為一個酒鬼。
一個男人如果闖入了政治,那麼他這輩子就不會離開權力,直到他已經滿身枷鎖。
賭場是男人們的第二個戰場。
走進賭場的男人沒有一個會戒掉賭的。
上官左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自從年少時他偶爾走進了一家賭場贏了錢,他就注定這輩子就是一個賭鬼。
年少時他的父親對他管教嚴格,限製他的花費,限製他的足跡,而父親死後,他失去了束縛。從此他一有空就走進賭坊裏,有時輸光了身上的銀兩就離開,有時候輸得太快,他便跟賭坊裏的賭戶爭執起來,沒有一個人能夠打得贏他,於是大家隻好對他退讓三分,讓他多贏。
起初他覺得很開心,別人既然不願意贏,那麼他就能夠勝了。可是漸漸地,他發現了大家都疏遠他,不願意跟他賭,於是他才收斂鋒芒,做一個普通的賭戶。不過,這樣依然沒有人能夠從他身上贏走很多錢,因為別人還是對他忌憚三分。
上官左也有忌憚的人,那就是他的女兒。
在上官蝶年幼的時候,他並不害怕,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可是後來有一天他在賭場裏一連呆了三天三夜,這個時候,他聽見一個女孩子跑到他的麵前。
他抬頭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女兒。
上官蝶正滿臉淚痕的望著他,她擦著眼淚,哽咽地說,爸爸,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上官左聽到女兒的話突然才意識到自己是一個父親,這個女兒還依賴著他。
也許他一個人的時候可以不用擔心自己的生死,可以沒有節製地在賭場裏呆上一輩子。
可是現在他還有一個女兒,假如他死在了賭場裏,那麼這個女兒該怎麼辦呢?
從此每當想到女兒,他便會清醒地離開賭場。
有時一個人活著不是為了自己了,也是為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