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個小人手拉著手,孤零零的矗立在牆麵上,顯得十分的紮眼。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的五官,隻有一隻用炭塗過的黑點,四肢和身體是一個封閉的人性輪廓。那些黑色的炭跡輕重不一,更加增添幾分詭異的氣息。
藍若英兩條光溜溜的大腿瑟瑟發抖,她一個手捂住了嘴,另一個手抓著王希,抓的非常緊,像是害怕王希會突然消失一樣。她好像些結巴,嘴唇張開了好幾次,可都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王希看著牆的圖畫覺得天旋地轉,那四個小人像極了舊時候東北老太太用紙剪出來的紙人。
眼前的世界如同一張被黑炭塗滿了的白紙一般開始扭曲重疊,然後憑空出現了一把剪刀,把他的世界剪個稀巴爛。
那些詭異的小人開始在牆壁上跳動,他們忽然邊長,又忽然變短。逐漸分開了彼此相連的手,牆壁慢慢的後撤,可他們卻逐漸的前伸,最後直接從牆麵上跳了出來。
四個焦黑的東西突然伸直了胳膊,雜亂的對著自己邁出了腿,在空中一步一顫的朝自己走來。他們活了,被自己從哪個灰色的世界帶出來了,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們的腳步。現在他麼要活活的把自己掐死,再投入到熊熊的烈火當中,燒成他們的同類。
“王希!”藍若英看到王希的眼神逐漸的渙散,趕緊拉著他的手不停的搖晃,可王希就像一具雕塑一樣,不管藍若英怎麼動他都沒有絲毫反應,藍若英急的滿頭大汗,比起牆上的東西似乎王希現在的樣子更讓她覺得恐怖。她一把抱住了他,拚命的叫著他的名字。
王希猛的打了一個激靈,他終於被藍若英從虛幻中拉回到了現實,王希閉上了眼睛,緊緊的摟住了懷中顫抖的女人。
藍若英帶著哭腔說:“咱們出去吧。我有點害怕。”
王希輕嗯了一聲,拉著她的手走出了那個房間,臨離開時他甚至都不敢再向後看一眼,直接重重的關上了門。
兩個人肩靠著肩坐在鋪著藍白格床單的床上,床並不柔軟,不過王希卻非常喜歡這張床,他一直認為硬些的床睡的才舒服,好像是一種習慣。
兩個人非常有默契的沉默著,誰也沒有說話,時間過很慢。
藍若英挽住了王希的胳膊,把頭靠了過去。王希一把摟住了她,隨後抱著她躺倒在床上。
藍若英想要說什麼,可剛說了一個字又被她咽了回去。
月光透過了白色的窗簾,皎潔的銀色撒在他們的身體上,像一條薄紗的被子。
藍若英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
“你看他們像不像。。。?”
“像什麼?”
“沒什麼。”
“沒關係,說吧。”
“真的沒什麼。”
“像被人用剪刀剪出來的紙人麼?”
“不是。”
“那是?”
“人死的後用粉筆畫出來的死屍痕!”
王希一愣。
藍若英感覺到了他的異樣,連忙解釋:“別亂想,我亂說的。”
王希歎了一口氣:“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麼?”
“以前不相信。”
“現在呢?”
“不知道,可能有吧。我今天早晨還打掃過屋子,那件臥室什麼都沒有。可現在。。。”
王希覺得有些冷,拉過了旁邊的夏被蓋在了自己身上說:“別亂說了。”
藍若英乖巧的點了點頭說:“睡吧。”
王希半晌沒有答話。藍若英感覺到他左右的亂轉,好像根本就找不到一個可以睡覺的姿勢。
她關切的問:“睡不著麼?”見到王希沒有答話她又說:“是不是想你兒子和她了?”
王希點了點頭。藍若英說:“給我講講你們怎麼認識的吧”
“小時候還住平房時我們是鄰居,後來拆遷後很自然的還在同一個小區。一切都順理成章,好像都是老天在安排一樣,再後來我們結了婚。”
藍若英好像有些嫉妒,他緊緊的摟著王希說:“青梅竹馬。”
王希不想再談老婆和兒子了,藍若英變成了一個他可以躲避一切的避風港,他想岔開話題,問道:“你和他是怎麼認識的?”
藍若英冷冷的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不愛他?”
“不知道。”
“他呢。愛你麼?”
“我是他傳宗接代的工具”說完藍若英抓起王希的手,把那寬大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推著王希的手滑過自己小腹上那道猙獰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