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裏站了很久,在想一些事情。
想我這次大概是真的失去林圻了吧,那個陽光溫柔的大男孩,以後就再也不屬於我了,再也不會為我跟別的男孩打架,再也不會騎著他的杜卡迪接我放學,在a國寬闊的馬路上肆意橫行了……
想失去林圻之後我一個人要怎麼過活,誰牽著我的手過馬路,誰還會在校門口光明正大地跟我接吻,誰會在我喝醉之後任我有恃無恐地發酒瘋,誰會把我護在身後說:“阿姨,你別說她,都是我的錯……”
過往的一幕幕在我腦海中閃過,那麼美好,美好得近乎虛幻,讓人抓不牢,留不住。
未來太漫長,而你又那麼難忘,蒼天,恕我離了他活不下去……
我抬起衣袖擦了把眼淚,義無反顧地朝高速護欄跑了過去。
跳過護欄,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我一路飛奔,絲毫沒有注意到遠處打著遠光燈風馳電掣飛奔而來的貨車。不過貨車司機倒是注意到了我,一路狂按喇叭猛踩刹車。
可那是大貨,不是想刹就能刹住的,一時間尖銳的刹車聲幾乎要穿透所有人的耳膜,我定定站在那裏,麻木地看貨車勢不可擋的向我撲麵而來……
就在貨車即將撞上我的那一瞬間,突然有人跑上來拽住我的手臂把我狠狠甩了出去……
一陣漫長的天旋地轉,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地上滾出幾丈遠。
我反應了半天才從地上跳起來,一眼就看到了被大貨車撞出幾米遠的那個人。
元紓,又是元紓……
我是飛奔過去的,我看到他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身上多了好多血,頭上有,手臂上也有,黑色的柏油路都被殷紅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
我跪在地上抱著他,聲音都是顫抖的,我問:“元紓,元紓,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告訴我,你還好嗎?”
他沒有回答,隻是半睜著眼睛看著我,嘴角艱難地扯出一個微笑。良久,才氣若遊絲地道:“小、小姑娘,別害怕,我、我沒事……”
不害怕?怎麼能不害怕,他可是剛剛才經曆了一場車禍,現在又經曆一場,渾身流血跟淌水似的捂都捂不住。
有生之年我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慌,這種恐慌從心底騰然而起,一路毫不拖泥帶水地漫過我的四肢百骸,一點一點折磨我,直至把我吞噬……
我緊緊抱著元紓,臉緊貼著他的,好像隻有這樣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他的鮮活。
元紓這會兒估計是失血過多了,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動了動幹澀的薄唇,說:“付鬱,我的小姑娘,你一定好好活下去……”
此刻我已經哭得眼睛都麻木了,隻感到一行又一行清淚順著臉頰撲簌而下,落在元紓蒼白的臉上。我突然想到電視劇裏那些生離死別的橋段,像我和元紓這種情況,通常都是他說完這句台詞就可以去天堂報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