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在禦駕前跪了幾個時辰了。
“主上，請準予繞行，以全臣下師道。”
獻帝發飆道：“繞行？一繞又半個多月，你老師是誰？好大的麵子！”
郭嘉不語，匆匆趕來的徐庶拉起郭嘉。
獻帝笑道：“你看還是徐庶知禮！”
徐庶拍了拍郭嘉身上的泥土，突然指著獻帝吼道：“少他媽廢話，我師弟給你麵子，前來通報一聲，不給你麵子，我們師兄弟立馬給你換江山。”
獻帝怒不可遏：“來人，快來人，速速把這兩個叛黨逆臣處死！”
沒有一個人動，人雖然是獻帝的人，可惜他們都姓曹。
還好曹操恰到時機的來了。
“丞相你來的正好！這兩賊人可一定要淩遲處死！”獻帝惡狠狠地說。
曹操佯裝耳背：“主上你要繞行？好的，好的，都聽你的，帝意旨定，繞行陽翟，改襄州官道回許都。”
獻帝有些著急：“丞相我說的是——”
曹操根本沒心情聽，拂袖打斷他道：“不早了，您歇息著吧！”
郭嘉和徐庶朝曹操點了點頭。
兩人跪向陽翟方向。
曹操突然醒悟，深深彎下腰去。
忽然間，三人抬頭，互相看了一眼。
那是琴聲，一縷若有若無的琴聲。
三人聆聽良久，曹操歎道：“德之憾事有三，一為天下一統、一為臨觀滄海、一為師從水鏡！如今聽此琴音，突然覺得，天下一統，臨觀滄海不過爾爾。”
郭嘉和徐庶慨而起身，朝曹操深鞠一躬。
“先生說這個時代太寂寞了，他命我們下山，自尋良主輔佐。如今看來，我和師兄沒有選錯。”
曹操回禮，長歎一聲：“其實，先生比這個時代更寂寞。"
【3】
水鏡湖、五行山。
山上有亭。亭為觀海亭。
這裏能觀到的，自然是雲海。
水鏡先生一曲終了，收了琴。朝亭子的邊緣走去。
那裏有一個墓碑。年久失修，荒草叢生。碑文已經看不清楚，隱約有個鬼字。
水鏡先生頗有感慨的撫了下墓碑：“是時候去改變這一切了。”
他的白發在風裏有些淩亂，雲海翻滾，他拋下琴去，驚起閑雲數片，野鶴幾隻，許久之後，山穀才傳來一陣水鳴之聲。
水鏡先生嘿嘿一笑：“牛大叔說的沒錯，這高空拋物，果然能知道山的高度。”
下一刻，他縱身一躍，人追琴而去。
穿過層層雲海，流風和落葉，穿過湖水和水中彌散的陽光。
水鏡先生白衣白發，在水底招搖如一棵不安分的水草。
他翻轉過身，向遠處遊去。
湖水深處，水與水之間，隱隱約約有麵鏡子，晃蕩著細小的波紋。
水鏡先生在水裏張大了嘴說了句話，可惜隻看到一串水泡飄起來。
這個萬人敬仰的大宗師說：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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