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50雨來骷髏品茗 夜深利刃奪命(2 / 2)

靳鑫生將剛才的茶葉倒了,重新溫杯燙壺,然後投放茶葉,接著讓寧缺關了屋裏的電燈。他洗茶,然後倒茶,再次衝水,嘿嘿笑著說道,“注意,重頭戲來了。”他哈哈笑著,在黑暗裏熟悉的操作一切,慢慢的注茶,然後,用木頭的茶夾將一杯香茗放在了骷髏頭的麵前。

屋外,是淋漓的小雨,天色不好,但是,依稀看的見屋裏的景象。然後,寧缺與靳婷婷禁不住屏住了呼吸。他們看到,那杯小小的香茗上,一層滾滾的白汽忽然間滾動起來,然後,在骷髏頭的黑乎乎的鼻孔前麵,化作一隻白鶴,翩翩飛舞,接著,白鶴散去,化為兩道氣流,滾滾衝入黑乎乎的鼻孔。

靳婷婷禁不住“呀”了一聲。

寧缺在靳鑫生示意下開了燈。“這是魔術嗎?”靳婷婷嬌滴滴的問道。寧缺知道,這個時候,靳婷婷的心情不好,他的心底忽然一陣驚悸,他看著靳婷婷,忽然間想說些什麼。然而,靳鑫生在他沒有開口的時候,開口道,“咱們是一家人,我沒有必要瞞著你們,這是一個佛首。”

他頓了頓,“成佛涅槃,肉身生舍利,然而,又大願不能達成,天門不開,所以,回留下玉骨。這個佛,就在那個礦洞之中,是我不久前才砍下來的,我害怕自己搞錯,所以,用硫酸泡了泡,想不到,一切都是真的。”

寧缺心裏發毛。他想到了站在屋頂的時候,看到的一輛一輛的汽車,汽車上全是荷槍實彈的武警。“我們的機會來了,四個礦長全部成了殘廢,加上這一次的煤礦爆炸事件,整個青山都會洗牌,而我們,可以用很低的價格,把出過事的煤礦收到手裏。”他侃侃而談,再次紅光滿麵。

“佛不是不死嗎?”靳婷婷皺著眉頭問道。

“他本來就沒死啊!”靳鑫生說道,“他吞雲吐霧,自在呼吸。”靳鑫生說到這裏,忽然間臉色一變,停下話語。然後,他抬起頭,對著寧缺說道,“你去我的車裏,給我取盒香煙。”寧缺愣了一下,然後站起身,拿著雨傘走了出去。他下樓,走到院落裏,雨絲細密的擊打在雨傘上,刷刷的響著。

他聽到二樓傳來靳婷婷的叫聲,“哥,不要,我不舒服……”

他想要轉身上去,甚至,他彎了一下腰,摸了摸冰冷得匕首。然後,他站起身來,舉著雨傘,任憑雨絲飄落,他聽到他的吼叫,他的謾罵,他想要充耳不聞,然而,這些聲音就像蟲子,往他的腦子裏麵不停的鑽去。“****,你這個****!”

靳鑫生在罵她,她在哭泣。寧缺點燃一根煙,麻木的抽著。

“你抱著它,它沒死,還活著!”靳鑫生變態的笑著。寧缺抽完了一根煙,走出了院子。他沒有打開車門,因為,香煙就在他的身上。他扔了雨傘,就這樣給雨淋濕了全身。他忽然覺得,自己一直生活在噩夢之中,他難以呼吸,拚命掙紮,然而,他出不去。

他等著全身濕透,他覺得冰冷,連身上的血和胸腔的心都變得冰冷。他雙眼迷離,看著腳下黑漆漆的雨水,他像它們一樣肮髒。

他坐了一會,然後濕淋淋的走了進來。上了樓梯,腳下的皮鞋,踩著樓梯,噗嗤噗嗤的響著。樓道裏很安靜,安靜的可怕。他站在門口,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門拉開了,靳鑫生一臉是血的看著他,他還在微微笑著,他一手抹著臉上的鮮血,一邊露著自己的一口白牙。

“埋了吧!”他笑著說道。

寧缺的目光透過他光著的上身,看到屋子裏的燈光下,一具還帶著一點光輝的女子,就這樣,呈一個大字躺在地上,她的身上沒有一片衣裳,那個骷髏頭就躺在她的胸口,隨著她的抽搐而一下一下的抖動著。看不到她的臉,隻能看到散亂的黑發下,一團血紅在不斷的變大。

寧缺走了進去。“煙!”靳鑫生說道,他麻木的取出一盒香煙給他。她走過去,彎下腰抱起了這個女子。骷髏頭掉了下來,摔在地上,滾到了牆角,它沾滿鮮血,而後,鮮血又慢慢的滾落。她的胳膊抽搐著搭在寧缺的肩膀上。她的血是熱的,然而,他的全身,都是冷的。

那個曾經蠱惑自己的女人,那個曾經迷失自己的女人,那個小時候喊過自己哥哥的女人……她如今了無生機,嘴巴大大的張著,咕嘟嘟的往外冒著粉色的泡沫,她曾經令自己著魔的脖子,被破碎的蓋碗割開了一個大洞,鮮血一下一下的冒出來,灑滿寧缺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