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他的妹妹我叫郭茜茜。”女孩伸出纖細的手，想與林界握手。但是看到林界沒有回應自己，她有些失落的想收回自己的手。
“你好，我叫林界。”林界握住了她的手，感受到她冰冷的手以及本不屬於她這個年齡的手上的老繭。
郭茜茜坐在病房外，她的腿懸在空中晃動著。郭楠楠靠在她的肩膀上熟睡著，懷裏還有一個小男孩郭北岸。
“我們的爸媽車禍中死去了，一直是哥哥維持著這個家。”郭茜茜講述著，她看到林界並沒有注意她時，她歎了口氣，低下頭。
“查出來病因了。”一個帶著口罩的醫生走到了林界麵前。
“腦萎縮。”
林界站在原地，他看著醫生。他雖然對醫學並不是懂很多，但是腦萎縮意味著什麼？
“可能，他以後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了。”醫生帶些惋惜的看著坐在椅子上顫抖的郭茜茜。
“是什麼原因？”
“勞累過度，大腦疲勞，腦血管長期慢性缺血而造成的。”
“怎麼會？”郭茜茜站起身問道。
“你不知道他平時都在哪裏打工嗎？”林界問道。
“哥哥隻是說他在做一份高薪的職業，並沒有詳細的說給我們。”
林界沉默了許久：“可以治好？”
“可以，但是以後他的智力和活動力可能會有缺失。”醫生瞥了眼穿的破破爛爛的郭茜茜，頓了頓：“治療還需要一大筆經費，起碼幾十萬左右。”
郭茜茜聽到的一絲希望就被這幾十萬打垮，她的淚水像珠子一樣掉了起來。
“可以先不告訴我哥哥嗎？”
“我希望他能快樂過完這段時間，我希望他能記得，就算他以後癱瘓，甚至忘記了我，我也會陪著他的。”郭茜茜擦幹了眼裏，強顏歡笑道。
林界看著堅強起來的郭茜茜，眼裏閃過了異樣，他眼眸垂了垂，然後打了招呼離開了醫院。
“茜茜？”郭東翔半夜醒了過來，他動了動身子，發現自己的身子被壓住了。他勉強抬起頭，看到郭茜茜趴在他的身上。
“笨蛋，睡著涼了！”郭東翔起身把衣服披在了她身上，他緩緩下床，走到了陽台。
第二天還是看到郭東翔出現在了教室裏。林界看著他蒼白的對自己微笑。
隻有一股暖風刮到了他的臉上，他麵帶驚色的看著郭東翔，仿佛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有一個人這樣對自己笑著。“林穆…”
日亦漸久，郭東翔的記憶力下降的很快，他時不時會忘記事情。林界站在遠處，看著他。
直到林界把檢查報告塞進了他的書包裏。他也隻是抽出來看了兩眼，又塞了回去。表情很平靜。“林界同學，可以談談嗎？”
放學的時候，柏油馬路上被烤的焦熱起來。郭東翔忘記了許多東西，他不記得自己在哪，甚至沒有背著自己的書包。他站在街上，看著周圍。
他沒有再來上學了。隻有林界路過他家時，可看到他的妹妹到處尋找他。
直到那天，林界重新走進了病房。他淡然的看著他那差點支離破碎的身體。
郭茜茜雙眼通紅的像是紅棗，郭東翔因為失憶，被車撞飛了幾米遠又掉進了插滿廢舊鋼筋的大坑裏。現在已經是半個廢人。
“哥哥…”郭茜茜沙啞的喚道，她知道眼前的人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林界看著被紗布纏繞的他，他深邃的眼睛倒影著慘白的身影。
隻有心跳儀中微弱的心跳聲充斥著病房。
“你，哥哥沒有救了，隻能勉強活下去。”
“即是那樣，我也會陪他。”
林界轉過頭，看著倔強的女孩，他深邃的眼眸裏，又多出了驚訝。
他倒要看看人類的真情究竟能到何時。
“林…林…。”一聲沙啞的聲音細微的傳入了他的耳朵。
林界緊握住了拳頭，他看著床上已經一隻腳踏入墓地的人正在費力的吐出簡單的字詞，但是他還是能分辨出來。是他的名字。
“約…定。。”
臨近黑夜的最耀眼的晚霞的光，射進房間裏，充斥了病房。林界透著陽光看著閃閃耀眼的他，他仿佛看到了天使。
“我知道了。”林界微笑著看著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兩天後。
“什麼？在東區的荒地處發現了一具屍體？”恩向陽接到電話後，立即火速趕往。
到達現場時，剛好正值上午，在荒廢的草地中間，幾朵美麗的野花斜栽著。
在中央，放著一把破舊的老爺椅，一個渾身纏繞著白色紗布和繃帶麵目全非的人端坐在那。
他微笑著，仿佛在享受著日光浴。卻又像為朝陽展開翅膀的天使，隻是它的翅膀卻被惡魔的雙手禁錮。
“林界，跟我約定一下好嗎？”
郭東翔站在天台上，他看著林界。
“約定什麼。”
“把我葬在東區230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