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洪承疇也不是沒想過玩一把養賊自重的事情,但很快這個想法就被他扔掉了,因為如今大明的局勢已經不比往日,隨著滿清的覆滅和李自成的滅亡,整個大明的外部環境和內部環境已經得到了極大的改善,加上山西、山東經濟形勢的好轉,如今光是這兩省每年上繳的賦稅就有四百萬兩,這已經抵得上往年裏全國的賦稅,崇禎又怎麼允許四川的戰事再拖延下去。洪承疇可以肯定,倘若自己在短時間內不能把張獻忠給殲滅,撤銷自己職務的聖旨很快就會出現在自己麵前,而一旦殲滅了張獻忠所部那麼自己勢必就會被調回朝廷,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會麵對嶽陽這個昔日的下屬今日的對頭,他就感到一個頭兩個大。
看到洪承疇眼中那掩飾不住的愁色,孫傳庭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他和洪承疇同殿為臣,但這種事他可不想沾邊,免得好處沒撈著卻惹了一身的騷。
就在兩人相對無語的時候,突然一個急匆匆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了進來,很快一名親兵一路小跑的從外麵跑了進來,來到兩人麵前單膝跪了下來說道:“啟稟兩位大人不好了,前方傳來消息,山西派人運來的船隊在路經樂山途中被賊寇攔截,目前船隊正在原地阻擊,請大人速派援軍支援。”
“什麼……運糧船隊被劫持!”
洪承疇和孫傳庭同時站了起來,眼中射出了驚駭的眼神,這還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眼看著糧草的問題就要解決,卻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這是要讓他們數萬大軍都喝西北風的節奏啊!
洪承疇的眼睛瞪得老大,惡狠狠的問道:“說……攔截船隊的是誰,有多少人?”
孫傳庭也問道:“運糧的船隊有多少可戰之兵,他們還能支撐多久?”
看著兩位大人猶如要殺人般的眼神,親兵嚇得吞了口唾沫結結巴巴的說道:“小的……小的也不清楚,小的隻是收到了眉山方向的守軍傳來的消息,而眉山方向傳來的消息也不慎詳細,隻是很籠統的說觀察到運糧的船隊在路徑樂山途中遭到劫持,目前雙方還在激戰中,但運糧的船隊能支持多久就不知道了。”
“這個混蛋!”
聽到這裏,洪承疇再也抑製不住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發出了“砰”的一聲巨響,他立刻喝道:“傳本官命令,立刻將本官的督標營調出去緊急馳援樂山,那些運糧船乃大軍命脈絕不容有失!”
“是!”
親兵正想出去,但卻被孫傳庭給叫住了,孫傳庭搖搖頭道:“洪大人,你的督標營經過連番激戰隻剩下不到兩千人,若是遇到賊寇的大軍恐怕連自保都難,還是把本官的督標營也派出去吧。而且這樣還不夠,咱們還得立刻派出大軍隨後跟緊,總之目的隻有一個,這些糧草絕不容有失,否則不用賊兵來打咱們大軍自己就得亂起來。”
“嗯……說得對,還是孫大人想得周到。”洪承疇連連點頭,旋即對親兵喝道:“聽到沒有,就按孫大人說的去做。”
“是!”
就在孫傳庭和洪承疇急得四處調兵遣將的時候,在樂山的一處江邊,一支龐大的運輸船隊正停靠在江邊,而在江邊上一隊隊穿著各色服飾的賊兵正前仆後繼的朝著這個船隊發起進攻,而船隊上則是站立著一名名身穿綠色軍裝的軍士正用火銃朝著前麵開槍進行阻攔式射擊,原本略顯沉悶的槍聲回蕩在江麵上顯得格外清脆。
“砰砰……砰砰砰……”
隨著槍聲不斷響起,一名名拚命朝船隊撲來的賊兵不住的倒下,但這些賊兵卻並沒有停止的跡象依舊拚命的朝船隊撲來,一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
在距離江邊大約兩裏地的一塊沙灘上,一名身穿黑色鎧甲,膚色黝黑的中年將領正神情嚴峻的望著江邊的那一長溜的船隊眉宇間露出焦急的神情。此人名叫劉文秀,乃是張獻忠麾下一員大將,這次是奉了張獻忠的命令前來攔截這支船隊的。
看到己方人馬一連衝了幾次都衝不上去劉文秀急了,他叫來了傳令兵吩咐道:“來人,命令王老五加把勁再組織一次攻擊,對方的船上火銃手並不多,隻要再加把勁就能衝上去了,你告訴兄弟們,這次若是能把這批糧食截下來老子給他們每人賞十兩銀子,第一個衝上去的老子還賞他一個娘們!”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銀子和女人的誘惑下,原本已經漸漸顯得無力的賊兵們又重新鼓起了勇氣朝船隊發起了攻擊,無論是賊兵還是劉文秀都堅信,這些官兵的火銃雖然犀利,但隻要自己衝到對方陣營裏憑借著己方悍勇的肉搏能力這些隻會隔著老遠放火銃的官兵們很快就會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