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拖拉拉,鬆鬆垮垮,就很生氣地說:“你們的錢好賺有的人幹一點,不幹也行,錢照拿!”有時他看見從日本運來的設備被埋在土裏,就憤憤地叫道:“中國人口口聲聲說‘當家作主’,我看有的人就不象是‘當家’的樣子。你們中國買這些設備不是很容易的,你們國家的外彙不是很多的!”總工程師是帶著感謝的心情來聽取這個日本朋友的批評和建議的。他喜歡這個日本朋友的嚴厲和直言。正因為這個日本朋友曾經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一名炮兵,他身上的血曾經和中國人民的血灑在一起,因此他對中國工人直言;同時也正因為他是我們的一個親密的朋友,一種崇高的理想之光照耀著共同的道路,因此他對中國詞誌要求嚴格。可是就在電站安裝機組的繁忙中,一九七六年七月的一個淩晨,突然天邊地平線上衝起了血紅的地光,地光照射得天地通明,隻見原野上的垂柳觸地,象大條帚橫掃曠圈,一陣雷鳴似的隆隆聲從地層深處響起,電站剛剛建成的二百米高的大煙囪哢嚓一聲被折斷了,大地在猛烈地震動!這是強烈的大地震!嘩嘩啦啦、轟轟隆隆,房屋在倒塌!然後,變得大地沉沉,星月無光,一片黑暗,一片死寂,空氣裏彌漫著窒息的濃塵。隔了好一陣子,才傳來驚慌奔跑的腳步聲、恐懼的嘶啞的哭聲和低沉的痛苦的呻吟。中國工人沒有顧得自己親人的存亡,他們雨著餘霖的危險,首先把日本專家們從鋼梁鐵架和瓦礫堆中搶救出來總工程師十指都磨出了血,從鋼筋霞凝土巨柱間的瓦礞堆裏把專家組長摧了出來。專家組十個日本朋友,三死七傷!對著三個幫助中國建設而不幸付出了寶貴生命的日本專家,中國工人圍著他們的遺體悼念哀思、低頭流淚。另外七個受傷的日本專家被趕快送到北京急救去了。接著,他們用飛機送到上海去醫治。最後,由日本接他們回東京去療養了。時隔不久,日本專家組長和另外六個日本專家傷愈後回到中國,而且他們還帶來了不少技術人員,總共十九個。這不單單是人數上的增加,而是日中友誼的一種強烈表現,當日本專家們回到電站工地的時候!專家組長和中國總工程師見麵,即使始性格那麼剛強的這個日本漢子,也禁不住熱淚流到斑白的鬢腳,哭了。地震時,他被埋住了,在傷重的昏迷中,他並不知道正是這個中國總工程師抓破了雙手,用流血的十指把他從瓦礫堆裏搶救出來的;等他恢複了知覺,隻知道中國護士給他輸血,但也並不知道這血是從這個中國總工程師身上抽出來的。現在,他口口聲聲要看一看搶救他的中國朋友,他在哭聲中說:“我的血液裏流著中國人的鮮血!”重新回到中國來的日本專家們,有的把珍貴的技術資料借給中國技術員看,有的鈀著中國工人的手教減少焊條接縫的精湛技術,而日本專家組長卻親自教中國總工程師學外文、掌握現代化的電子計算機的控製起動和運行,以及如何處理經常的數據。原野上花謝花開,河裏冰凍冰化,中國工人和日本專家兩年的共事,兩度寒暑的互相切磋,共同琢磨,終於建成了這一座引進日本先進設備的大型火力發電站,在戀戀不舍的離別前夕,總工程師給日本專家們笵餃子吃。本專家組長把最珍貴的圖紙和資料。把最心愛的風冷氧焊槍送給了中國總工程師,並l!動清地說:“請你一定到日本去昏看、次迎你到我家作客,我要親手給你做日本樂吃……”曰本專家走後,中國工人管理這座現代化大型電站,汽輪機、發電機、千千萬廳的儀表,纖塵不染。電站全部自動化。在中央電氣控製室裏,一個老工人帶著兒個年轉姑娘在各種顏色的信號燈和一大堆電鈕麵前工作f、電站發電周波穩定,效率高,耗煤量少……日本專家回國以後,托海船給運來了一百株富士山的櫻花樹,種植在電站周圍。在這櫻花盛開季節,幾位因地驤犧牲的日本專家的遺孀,遠涉重洋,來到中國,肴看她們的丈夫生前幫助建設的中國現代化大型電站……突然,一陣電話鈴聲把總工程師驚醒了他工作忙,幾乎沒有一天能睡囫圇覺。剛才他伏在辦公桌上打盹,做了一個夢。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總了程師的夢是這樣形成的:擺在他辦公桌上的是用精致的信箋寫給他的兩封信,一封信是日本專家組長寫的,問他是不是接受專家組給電站運來一百株富士山的櫻花樹,作為友誼的紀念;另一封信是那犧牲了的三位日本專家的妻子寫的,她們請求到中國來看看她們的丈夫生前為中國幫助建設的大型電站……從辦公大樓的倭富上,總工程師用惆悵和懷念的眼光俯視著電站前的廣場,那裏將會被櫻花樹的繁花覆蓋?將會出現三個風姿淡;雅、哀思綿綿的日本婦女?接著,總工程師又抬起頭來,默默地仰望濟被地震碟斷又重新加高了的高插雲天的大煙,隻見那滾滾的白煙好象和天上的白雲聚含在一起了,他的心就象煙雲一樣飄蕩在藍天上。宇宙沒有極限,藍天遼闊無邊,友誼的翅膀可以盡情地翔。在鬆遼草原上,浹淡的燈光映照著采油趴的“地宮”。在燈光下,小小的“地宮”顯得這麼朦朧、幽靜。就在這燈光淡白和寂靜無聲中,有兩點晶瑩的亮光凝然地對著掛在“地宮”牆上奇異鯓圈表。一一這是一對明亮的沉思的眼睛。這沉思的眼睛凝視著的奇異圖表,色彩富麗、線條繁複。那富麗的色彩代表著幾百萬年前以至幾億年前新生代、中生代和古生代的不興地層的儲油構造;而那繁複的線條象江河沿岸起落的水線,代表著出油率的升降。“采油工人的工作崗位在地下。”這是傳播在油田上的一個老石油工人的名言,作為一個石油工人,必須懂得油層,管理油層,鑽研地下油層組織。這沉思的服。睛地宮”裏發亮,長時間地對著圖表上的富麗色彩和繁複線條在探索著,思考著是什麼時候了?一個人影從“地宮”裏走出來,草原上已是滿天星鬥。天壁幽藍,夜色澄清,北國夜空的星星亮晶晶。星光映照出這!、走出“地宮”來的人的長發在夜風中飄動。原來這是一個姑娘一女采油姑娘腳步輕巧燦走在草原上。她迎著遠處透過一片疏林的燈光,兩腳撥落草徑上的夜餺,來到了采油站的井場上。采油站的防爆燈照耀著整潔的井場。在這亮燦燦的燈光的輻射中,姑娘身姿畢現,容貌分明。她身材靈巧而矯健,容光煥發而秀麗,油黑的頭發半邊披垂,明亮的眼睛含著笑意,血液飽滿的嘴唇帶著自信。姑娘來到油井接班。她檢查了采油樹,檢查了分離器,檢奄了加熱爐,一切正常。原油在采油樹裏嘩嘩地響,水和天然氣在分離器裏分離,燃燒的加熱爐使原油在輸油管裏長流不凍。在袖井的值班室裏,姑娘麵前攤開了地質學和外語書,還有字跡清秀的筆記本。姑娘今年剛剛二十歲,她象一顆小白楊,青春的年輪刻下了她豐富的生活。她生長在江南,鍛煉在漠北。十六歲她就離開家鄉,萬裏迢迢插隊到內蒙。她學會了騎馬,在大青山草原上放羊。春天,羊跑青,遠望草原發綠,跑近了卻是草芽剛出土。壯的羊跑遠了,弱的羊掉下了前麵的要打。後麵的要抱,把人累壞了。而到了冬季遇上由災”,一夜大風雪把羊群埋了,雷堆上隻露出一個個氣孔要把羊一隻一隻認雪堆裏拉出來,趕著跑,怕它們凍壞了,還要用木板刮雪,把草從雪裏刮出來讓羊吃。姑娘在大青山腳下牧了三年羊,十八歲被招工到油田。夜裏剛到。望見燈光,很新鮮,可是第二天早上起來一看。還是草原,喲,油田也是這樣荒涼!姑娘把鬆遼萆原當作她攻堅的新的戰場。她當上采油工,跟班學習一個星期,就能頂崗了。采油工人的工作多麼簡單,掌握采油樹、分離器、加熱爐,幾天就會。但石油的地質情況、地下情況,學問就深了。現在在油井值班室的燈光下。姑娘正在全神貫注讀地質學,讀外語。燈光勾劃出她線條清晰的端莊秀麗的臉型,照出她長長的眼睫毛在輕輕地顏動。她為中國石油事業的發展在勤奮地學習,她為社會主義祖國的前途在刻苦地鑽研。她知道,一顆顆星星連成了繁星的天宇;千千萬萬波濤彙成了大海汪洋。她,一個普普通通的年輕姑娘,國家的命運同櫸落在她的肩!她的肩膀雖然很窄,但為了實現祖國四個現代化,作為年輕的一代,她同樣要擔負起曆史的使命,努力挑起社會主義建設的一副重擔。午夜過後,姑娘從書本上抬起頭來!瞄了瞄時鍾,然後用一根鳥雀的美麗羽毛當書簽,合上書本,站了起來,出值班室;草原上的夜氣清新,星怎明亮。姑娘夜讀之後,站立星空下,天宇寥奪,大地無邊,好象她在懷抱著全世界,一種事業的雄心使她更加熱愛鬆遼萆原,更加熱愛機國。姑娘該去巡查油井了。一個值班的采油工,要管幾明油井油井間隔很遠。巡回檢查一次來回要走十幾裏。北國秋夜寒風颼颼,姑娘精神抖擻,她腳步剛健而急速,頂著朦朧的星光,穿過迷離的夜霧,走過寂靜的草原,踩落草間的寒露,來到一個一個油井,踏上一片一片井場;傾聽每一棵采油樹噴油的聲音,檢視每一個分離器的水和氣的分離情況,查看每一座加熱爐燃燒的火焰。當姑娘巡回檢查油井回來:長距離夜路的奔波,兩腿寒透,渾身疲倦。在明燦燦的防爆燈下,勝利的喜悅卻使她容光煥發。草原上傳來了黎鳥的叫存,姑娘抬頭望見東方天際已經出現淡青的曙光。象是黎明鳥一粒一粒地吃掉金色的箏籽似的,麗星開始一顆一顆地消失了。淡青的曙光象清清的泉水,流到草原上。萆原好象被洗刷似的,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油井井場上的鑽天楊醒來了,枝杆在晨風中輕輕起舞,好象在歡迎新的一天的到來。緊跟著曙光而來的是滿天朝霞。在朝霞中,一輪紅日東升。姑娘佇立在整潔的井場上,了望著泉水一般澄清的無邊草原。初升的太陽照耀得她遍體通明,好象她是白玉或水晶雕成的:潔淨無瑕。她的雨審像蟪明射著光芒。她望著那萆原上采油工踩出來的一條條閃爍著露珠光的小路,鰩娘泰中升起了一種莊嚴的感情一一這織滿草原的小路,是一頭通向億萬年前的地下油層,一頭通向二十一世紀繁榮的社會主義祖國。平原和天空比賽遼闊。在林梢和流雲之間,不論是晨光熹微還是風雨之夕。總有一個象行天的巨輪在高空飛轉,人們稱它為“天車”在日夜飛轉的天車下而,是地層深處縱橫百裏的煤海。煤礦的礦井,在天車腳下。在礦井旁邊是燈房。燈房,明光晶亮、潔淨無塵,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一個個燈架,成千上萬的?了燈一層一層挨號擺在燈架上充電管理這燈房的是一個年輕女工,彎曲的劉海,眉毛又黑又長,滿含笑意的大眼睛亮得就象礦燈。燈房最繁忙是上下班的時候。這時,在燈房的富口,下班的礦工交燈充電,上班的礦工璩走充好電的礦燈。今天,第一個來到燈勞富口拿礦燈的是礦長。這個老礦工還是當半英雄節振怎的戰友,兒十年的煤海風波,把他鍛煉成一副鋼筋鐵骨:他黑得就象一塊煤,額頭上深深的皺紋裏嵌鑲著多少洗不盡的煤屑,濃密的圈胡f裏鑽進了多少刮不盡的煤末。幾十年來,他山昔日的“富花子”變成了今天的礦長,由日產半噸的手鎬生產到掌握全礦日產近萬噸的綜合采煤機。作為一個礦長,他天天深入井T。他摸索到一個規律:地麵上聽不見的聲音地底下聽得見。礦燈互相映照,在共同的勞動中,工人們想說什麼說什麼,他完全可以聽到工人的呼聲,改進工作。這就是他的領導藝術。“礦長,又是你第一個下井!”燈房姑娘閃亮著充滿笑意的眼睛,邊說邊收了號牌,然後把擦得晶亮的礦燈交給礦長。姑娘知道礦長每天都要親自先下井去檢查主要環節:電機、絞車,氷泵、采煤機……而這許許多多機械設備,就象他的肢體和器官,互相通達,健全完好。第二個前來領取礦燈的是一個大臉膛赤紅、短發如刺的勇猛有力的老礦工。當年他當“窯花子”,爬著進煤窯,躺著挖煤,膝蓋、肘子都!磨出了厚厚的繭子。那時,窯門是吃人的血口,多少窮哥們活活地被吞噬了,他恨死了煤窯;可是現在,他當家作主尺,為了實現四個現代化,國家急需煤,多出一兩都是好的因此,不管白天黑夜,隻要他看見天車轉得饅了,出煤少了,心裏就發急,即使不是他當班,他也非要換上衣服下井不可。“老師傅,你不是這一班哩!”姑娘把礦燈遞給老礦工。“國家缺煤,我坐不住!”老礦工接過礦燈,就象刮風似的往井口跑去了。姑娘知道這個老師傅是個炮工,黃色炸藥,用電雷管放電炮,一個炮眼打四、五噸煤。這個老炮工經常義務勞動。大家說:地球一年轉一圈,怛是在這個老炮工麵前,地球一年卻轉一圈半。就是說,他的義務勞動日扣他的工作日的三分之一。第三個匆匆來到燈房窗口的是一個身上發散著煤香和汗味的青工;他身材均勻,鋁盔下露出一對羞澀的眼睛。他倒象個大姑娘。他是燈房姑娘的同班同學,插隊農村在一起,招工上來又在一個煤礦。姑娘膽子倒比他大,她故意撩撥他說:“我要把青春的分分秒秒都獻給這壯醑的事業,隻要我的心髒還在跳動,就要使出全身力,不留一分勁這話本來是小夥子寫在日記本上的,卻被姑娘偷看了,現在,這個頑皮姑娘把他的秘密戳穿了,他窘得低下了頭。姑娘看見小夥子背著個鼓鼓囊囊的布口袋,覺得奇怪:“你還象在生產隊扛包穀?”“烙餅,我準備連班幹。”小夥子進澀地抬起頭來說。因為生產工作優異。小夥子已經被提升為采煤班班長。他班裏有一台油壓目移采煤機,那是從國外引進的先進設備。他掌握的采煤機加快了速度,由每班割一刀煤增加到每班割三刀。燈房姑娘把充了電的礦燈擦了又擦,然後閃亮著眼睛盯視著小夥子的臉孔,用喜盈盈的眼光送走了兩頰紅暈的老同學。第四個到來領取礦燈的是灰白頭發、濃眉、圓臉的工程師。他的眼鏡後麵兩眼有神,炯炯閃光,稱心的工作給他帶來了光彩。原來“四人幫”罵他是“反動技術權威”,他把自己的書和手稿都燒掉了,立誌不再幹技術。“四人幫”橫行的日子裏,有一夭,煤炭部部長從祀京來到煤礦,找上門來問他:“我們礦的技術權威是誰!呀?”他又憤懣又頹喪地回答:“說的還不是我嗎?”但是部長熱情地拍著他的膀說:“可你不是反動的,卻真的惑技術權威他感動得淚珠滾到斑白的鬢邊。”“四人幫”垮台後,這個工程師變得非常積極。他和老工人以及技術員在一起,共同攻關,突破了開拓岩巷的速度,由規定的一個月開拓一百米,達到月開拓岩巷米的最高紀錄;同時!他參照引進的先進設備,自製自移采煤機,提高了出煤工效:且他還安裝了雙機拖動箕鬥提煤,增設了儲煤倉!燈房姑娘敬重這個老工程師,雙手把礦燈交給他說:“你年紀大了,下井要注意安全嗬。”“燃燒自己,溫萬家。這就是煤的性格。”工程師嚴肅地說著,把礦燈戴在鋁盔上,走掉了。第五個出現在燈房富口的是一個眼睛沉思的和藹親切的臉孔。燈房姑娘忽然愣住了。“你不認得我啦?”他在富口上很有風趣地向姑娘霎了下眼睛。“嗬,部長,你來啦!”姑娘喜喜歡歡地叫了起來。他就是煤炭部部長,經常從北京來襝查煤礦生產工作的。他每次到來,都堅持下井。“毛主席、周總理提出的四個現代化落在我們肩上,我不來行嗎!”部長笑春對姑娘說。“千斤電擔眾人挑”部長堅持走群眾路線。他工作深入、細致,為丁千7%礦工所愛戴。這個煤礦的職工所有檔案他都看過了而且有的他還直接到職工家裏去調奩訪間。他了解這個隊伍,他摸過每個礦工的心。隊伍穩:心不散。他確倍這就是事業勝利的基礎。他認為,社會主義四個現代化的實現,要有物質基礎。他每次到來,都要下井,看一看。算一算,日產能不能達到萬噸煤?這次部長一到煤礦,先把礦長找來。親自倒了一杯熱茶。礦長端起熱氣騰騰的茶杯,不由得若有所想地說:“這杯茶是一萬噸!”部長朗聲大笑:“你有先見之明!”現在,燈房姑娘把礦燈拭抹好遞給部長,從富口目送著這個風塵仆仆的老頭走向礦井的寬大壯實的背影。她知道這種脊背是背得動千斤重擔的。一天到晚,有多少人從姑娘手中接過礦燈!下井去了。燈甩,是煤礦的光源。在大地深處的煤層中織成了明亮的把海。而這象星光燦爛的千千萬萬礦!正是從她的十指間撒播出去的。正在姑娘落入是妙的沉思中的時候,忽然一聲響震撼火地嗬!這矩煤礦在放地雷每天夜裏卜點鍾煤礦生產結賬,職工的千家萬戶都在屏息著凝神靜聽這炮聲。晌一聲“地雷子”代表m煤千噸。今天,煤炭部部長下井去了。“地雷子”已經響過了十響,日產萬噸煤!大家正要歡呼,忽然緊接著又是一聲“地雷子”緊接著再一響!今天日產煤多少呀?嗬,一二千噸!整個礦區沸騰起來了,歡聲雷動。婦女們每天都在守夜,等待著零點的到來,傾聽“地雷子”的響聲;計算著夜空裏傳來多少聲炮。今夜,“地雷子”震撼人心,十二響!她們立即騰身而起,在家裏紛紛趕快包餃子,在笑語喧嘩中,準備歡歡喜喜地迎接丈夫和兒子從礦井歸來。燈房姑娘含笑的眼睛今夜異常明亮。下班了,一盞盞出井的礦燈正象童話裏的無數星星向她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