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江城人(1 / 3)

第七章 江城人

江城人來自祖國各地。他們有穿亞熱帶的輕飄飄的香雲紗的,有戴寒帶的毛茸茸的大皮帽的,而且他們說著各自的方言。他們服色不同,語言各異,給江城帶來了新奇的色彩;但最富於色彩的是:他們有著一顆共同的革命事業心,是大江大河的建設者,是電光與動力製造者。江城人是從一個荒山野嶺到另一個荒山野嶺,背著簡單的行囊,永遠推動水利建設事業前進的人。他們的性格豪邁、樂觀、頑強、勇敢。每一個江城人的手上都布滿老繭一祥的老繭,是由不同的勞動磨出來的。這裏有由炮釺和大錘磨出來的老繭,有由風鎬和震動器磨出來的老繭,有由起重機、推土機和電鏟的操縱杆磨出來的老繭。他們就是用這布滿老繭的雙手,劈山斷流,放光放熱。江城人,不畏艱苦,不怕困難,一年四季,曰裏夜裏,他們都在露天幹活。他們跟大自然搏鬥,時而攀登幾百米的高空,時而沉潛幾十丈深的水底。高空裏,連自重百十噸的巨型起重機都在風雲中抖顫;而水的深處,連魚兒都遊不到底。夏天,鋼筋混凝土大壩烤得人頭昏,岩石基坑曬得冒火,而一場狂風暴雨,隻算是給他們扇扇風、衝衝涼,冬天,他們在懸崖蛸壁上放火炮、放電炮,在煙焰騰騰中,一場大雪或一場嚴霜,對他們卻象是解暑的清涼劑。江城人堅如鐦鐵,都是千錘百煉,經得起打鶬勸;雨且江城人勇猛善戰。老一輩的,象老混凝土工,他的足跡幾乎印遍袓國每一個大型水庫。他腰不彎,背不駝,老當益壯,力大無窮,兩個小夥子抬的鋼筋混凝土預製塊,他一個人背著就走;象老電焊工,他的焊謝在夜空裏閃耀著蘧色的電親光,德的電焊槍在夜空裏灑下奪目的紅色鐵雨,他不僅用鉛焊條和銅焊條進行一般的焊接,而且還用銀絲和金絲進行極其著麝鈴銀焊和金焊;象老起重安裝工,他在幾十年翁鐃參如建造過摩夭的上海大廈,現在,他腰拴安全繩,在淩霄的大壩上懸空安裝巨型起重機,就象蒼鷹乘著天風在藍天盤旋、飛翔;象老模艱工,他曾經心心靈手巧地做過五個武漢民江大橋模型,其中三個關術模型已分贈給一些友好國家,而留了的兩個結構模型則珍藏在北京現在,他又在為巍峨的欄汀大壩、為巨大的水電站。廠房製造模型了。大壩的鋼筋結構、預埋儀器,水電站的發電機組的安裝,都按照設計預先毫不遺漏地顯示在模型中(這種巧奪天工的富於立體感的木結構,是大壩、電站的精致的縮影它預示著工程的質爐和施工的進展,啟發江城人發揮更多的智慧,給江城人帶來事業的更大信心。而江城人的年輕的一代,象年輕的女炮工,她原是大山區裏的姑娘,天天隻跟背簍和龍須蓽鞋打交道,長到滿十八歲,也沒有走出林蔭蔽日的崇山竣嶺一步。她剛到這巨型水利工地的時候,嫌破的炮聲,還使她嚇得渾身發抖。但是理在她已經是一個優秀的炮手了她既能點百十成群的火炮,又能放威力強大的電炮。她的不大的雙手,放出掌心雷,激蕩江河,威震群山。象年輕的起重機手,他原先在平原上隻剛剛識得莊稼,但是現在他已經走上高入碧空的操縱台,十分熟練地掌握巨型起重機的操縱杆了。隻要他的雙手一接蝕操縱杆,好象他渾鐸的血液就流通到每一個鐦鐵的部件,龐大的起機就成了他身上宵機的部分,高舉的屯臂杆和副臂杆,就成了他的臣蕾,發出萬鈞之力,上可以攪動風雲,下司以吊動江山。象年輕的起重機手,他原先隻認得水裏的牛尾巴草和蝦須草,但是現在,他已經戴上鬥大的潛水頭盔,穿上堅韌的潛水衣和沉重的潛水鉛鞋,沉潛到比十米深的江底,作水下爆破,作水下電焊。夜間,他雖然隨身帶著一千瓦的電燈,但水裏照明半徑小,眼前白蒙蒙一片,象在濃霧中。在這樣複雜的水底,他往往連續工作幾小時,經受深水巨大的壓力,單獨完成非常艱巨的任務、而江城人裏邊的技術人貨,象指導大壩澆築的女施工員,她雖然還很年輕,但卻是一個精明能幹的帶班組長了。她不分冬夏戴著藤盔、穿著沾滿混凝土灰漿的工作服,不分晴雨穿著過膝的長統膠靴,日日夜夜在大塊上爬高下低,指揮工人們澆築。她身子顯得單簿,但經得起風雨衝襯、雷電襲擊,霜雪的侵淩。她是異於尋常猶女性,大艇潑辣因為攀登大壩,她的十指粗大而有力。有一次洪峰襲來,深夜狂風暴雨,巨雷迅電逼使電廠暫時停電,施工現場一片漆黑。這時正值午夜交接班,她一個人梃身站立在大壩的最高處,迎著狂風暴雨,麵對著雷鳴電閃,聽著滿江咆哮的洪濤:無所畏懼。她善於指揮作戰,澆築大隊裏哪個分認巧戰,哪個分隊猛衝猛打,哪個分隊穩紮穩打,她都運用自如。她窄窄的肩膀挑動的是連雲大壩、她明亮的眼睛了望的是千裏燈光。她年輕的心念念不忘的是祖國的進步和繁榮。象曆盡滄桑的豐老的總工程師,他曾經英勇地爬上祁連山探測過冰川,曾經冒著生命的危險劃著木船探測過金沙江的流速,但是他的圉富民強的埋想,隻能實現在今天。現在,國家把這樣巨大規模的水利工程建設任務交給他,他第一次感到做一個工程師的自豪。為了要讓電炬照耀祖國的大好山河,為了要給自己的生命留下一分光彩,他刻苦地、頑強地工作著。一支竹節手杖,支持著他汗流浹背地在岩石交錯的大壩基坑裏走動;他手裏的地質錘,在岩石上敲敲打打,不漏過每一塊基岩的襝查,因為基坑裏開挖出來的每一塊新鮮岩石,都是大壩萬年的基礎,不許有一點碎硫,不許有一點動搖。在鳳雨之夕,在洪峰之夜,即使休息一刻鍾,他也要把電話機枕在頭底下才肯眯一眯眼,而當混凝土容易結冰的嚴冬,他夜夜都要幾次披衣起床,冒著刺骨的風寒走出臥室,看看掛在屋前祜枝上的溫度計。他年紀大了些,輯白經不很有勁,領導同誌不許他單獨爬大壩;但是有一次,他故意把手杖夾在胳肢窩裏,單憑腿勁竟爬上了半山腰燈光明亮的調度室,他樂得象孩子似的拍著胸脯叫:“我上來了!”而作為江城人一分子的領導幹部,象總指揮長,他身上刺刀的傷疤、子彈的傷疤、炮彈片的傷疤,是長期的革命戰爭給他留下的光榮記號。他當年率領著千軍萬馬征戰南北,現在他也還是率領著千軍萬馬,而征戰的對象卻是大自然。他身先士卒,日日夜夜在第一線。他住在施工前線的指揮所裏,指揮所就是大壩半腰上一個小小的木頭房子。養護大壩的水,象瀑布似的從高高的大壩頂上飛瀉下來,把木頭房子遮住,工人們叫它做“水簾洞”。一天到晚,他就在這水簾洞禹跳進跳出。他行走如風,指揮工人們驅潮逐浪。施是一個嚴峻、果斷的指揮員;可是一頂落滿塵土和石頭粉末的藤盔,一套塗滿機油和混凝土灰漿的工作服,卻又使他成為一個最普通的水利工人。就目這最普通的工作服的下麵,跳動著的是一顆英雄的心。這顆英雄的心,充滿了踢平高山、斬斷江流的魄力,充滿了改變人類生活的信念。與洪峰搏鬥最困難,最艱險,莫過於跟洪水搏鬥。當每秒鍾幾萬立方米流量的洪水衝天瀉地襲來的時候,當預報上遊幾省交疊的大山區還是暴雨不停的時候,當洪峰帶著閃電雷鳴連續奔湧而來的時候,巨型水利工地的戰鬥是緊張的。書記、指揮長和總工程師滿身泥水。他們爬上攔截大江的上遊圍堰,在風雨中看洪峰漫天蓋地衝來,看高山被洪水漫成低崗,看江心的孤山被洪濤卷入水底,一排排巨浪向圍堰衝缶,一陣陣浪花打到他們的腳邊。他們就是在這洪峰的奔襲中,指揮著全體江城人緊張而又沉著地對洪水進行搏鬥!午夜,洪水正在猛漲。木鋼隊的一個分隊在風雨中趕拆浮橋。洪水象猛獸一樣撲擊著浮橋的橫架鋼梁,正在切割鋼梁的電弧光把洶浦的波濤都照藍了。分隊的工人借著#繙的藍弧光,正在用絞車絞最後的一根鋼梁。但是鋼梁的一頭已被洪水吞沒了,怎麼也絞不上來。時間緊迫,分隊長立即在腰上紮上安全繩,很快地從鋼梁的這一頭爬到被洪水吞沒的那一頭。原來還有一根大螺絲在水中沒有拆下。怎麼辦98呢?不能因為這最後的一根鋼梁妨礙拆橋任務的完成。於是分隊長不顧浪頭的衝擊,一頭鑽進浪濤裏去,把螺絲擰下來。當他取下螺絲從浪濤中冒出來的時候,臉孔憋得發白,但他馬上發出絞鋼梁的口令。在威嚴的口令聲中,巨大的鋼梁在風雨中徐徐上升了……午夜,洪峰在繼續上漲,幾丈高的驚濤駭浪,怒吼暴跳,震撼山嶺。在寒風冷雨中,成千上萬的江城人正在大江兩邊護岸。水底的漩流把岸腳掏空,巨浪奔騰,打場堤岸。他們在洪水中迅速地墊草袋。幾人高的浪頭不斷地襲擊著他們,他們緊握護身繩,步不讓地跟洪峰搏鬥,把一個一個裝滿砂石的草袋牢牢地墊進缺口。這由洪峰帶來的浪不娃普通的浪,這浪帶來上遊的砂石,有的石抉剛從山上被山洪衝刷下來,帶著尖銳的棱角。每=個浪頭都卷起這沉重的石頭,打到身上一陣陣痛。而當一個巨浪轟然奔襲上岸來的時候,就會把人打進離岸幾丈遠的江裏去,但是他們在洪濤裏翻滾下,立即爬上岸來,繼續戰鬥……同是午夜,洪峰浩浩蕩蕩,呼晡奔騰。在大壩的上遊圍堰,探照燈、照明燈交織成一條輝煌的光帶。這是工地防洪的第一線。如果上遊圍堰被衝垮,整個工地就要被洪水一掃而光。工人們在圍堰上五步一哨,十步一崗,分段堅守自己的崗位,嚴密監視水情。他們在勁厲的江風和寒冷的雨霧中屹立不動,飛濺的浪花珠子打到他們的臉上,他們還是睜大眼睛觀察水情,注意著圍堰外坡有沒有翻花鼓水,不放過任何一點可疑的跡象。而在他們的身子後邊,搶險突擊大隊已提前上了圍堰。他們在圍堰上準備了足夠的草袋、土石。他們用草袋當著被子,頂寒風冷雨,睡在泥濘裏,如果一發生險情,一聲命令,他們就立即投入戰鬥……同是午夜,洪峰在迅速上漲。為了滿足防汛照明,電工們連夜搶架了幾條高壓線路,增設了幾台變壓器,從上遊的大壩到下遊的砂石場,從山腳到江岸,整個水利建設工地都沐浴在輝煌的燈光中。即使防汛的燈光已經如同白晝,電工們還是分批分頭在各供電地區進行巡回檢查。隻要一發現哪個地方燈光不夠強,就馬上放線,增加燈光。他們兩腳濺滿泥水,抬著電線、燈泡等電器材料,來來回回查問:“同誌,你們哪兒需要裝燈?”有的迎著風雨,踩著泥濘,每人背一個探照燈,象戰士在戰火中急行軍一樣。當他們一發現跟洪水搏鬥得最激烈、最艱苦的地方,隻要幾分鍾,他們就又新安裝上幾個探照燈。強烈的燈光照得洪水變了色,照得人們歡聲雷動。這時,電工們還要以征求意見的口氣對防洪負責人說:“同誌、現在的光度怎麼樣?”“亮極了!”“要是還不行,怎打電話來!”白花花的探照燈光,照亮了那棵臨江古桕。宙桕枝柯橫斜。被風雨滌洗得更加蒼翠。滔天的洪水已經漫到崖上,波濤衝擊著崖頭,發出轟然的巨晌。洪峰震撼著石崖,閃光的浪花珠子和紛紛揚揚的水沫星子,飛濺到古柏的枝葉上。但古桕屹然不動。它盤報石上,臨流不懼。向建設者致敬江城沸騰在社會主義建設的高潮中。起重機的旋轉聲、電鏟的轉動聲,采砂船的鏈鬥聲、礦車風笛的長鳴聲、混凝土攪拌機的震動聲、砂石篩分機的震蕩聲、皮帶機的運轉聲,以及岸上汽車的喇叭聲和江上拖輪的汽笛聲,合奏成我們這個時代雄渾的交響樂。就在這晌徹雲霄的機器聲中,每當飛機顢著航線飛過這一帶大江的時候,都要在上空兜幾個國,讓旅客們看一看機翼下雄偉的江城,向江城的建設者致敬。而且就在這震撼大地的機器聲中,每當長途旅客列車馳過這一帶江岸的時候;都要減低速度,讓旅客們擠滿每一個車富,觀賞一下壯藤的江城,向建設江城的人們致敬。江城,是新社會的產物、是時代的驕傲。亡即將出現千裏的的人造海,即將出現一個個繁準的新港口,即將出現一脊座巨大的新廠房。怎型水電站發出的強大電流將輸送到遠方,大壩的升船機將使遠航的巨輪日夜通航無阻,灌溉的運河將使遙遠遼闊而又千旱的土地,變成稻麥的黃金之鄉和棉花的內金之鄉。江域人就是這樣不畏艱苦地與風雨雷電搏鬥,與洪濤巨浪搏鬥,與荒山野嶺搏鬥。他們把惡劣的大自然改造成祖國的明珠,把貧窮、荒涼的地方改變成富饒、美麗之區。他們胸懷開闊,抱著創造人類幸福生活的理想永遠前進。他們逢山劈山,遇水斷流。當他們築起了攔江大壩,當他們安裝好了動力巨大的水輪機組,當他們奴手放出了千裏電炬,他們就又奔向另一處荒山野嶺,開辟另一座新的江城去了。在他們戰鬥的一生中,他們給自己留下的是滿身風塵,而給祖國留下的是一步一個光明。旗光閃閃。當夜色剛剛塗黑山林的時候,豁地一片燈海就照亮了群山和河穀,在燈光密集的地方,是巍峨的鋼筋混凝土大壩白大壩噴射光芒,白花花的探照燈。起重機的紅燈和綠燈,五光十色,象嵌滿寶石的巨大屏風。繁燈把兩岸的山頭照得金光燦爛,把中間深深的河穀映得銀波蕩漾。當人們來到這巨型水利建設工地的時候,誰能不驚歎:人間哪有這祥輝煌的夜,世上哪有這樣光華的境界!就在這千萬燈光輻射的攔江大壩上,在俯臨一二百米高的矗立的大壩邊緣上,在依傍巍巍顫顫的高空棧橋邊爬伏著一座木板小屋。這木板小屋和巍峨的大壩比起來,小得簡直象山上的一棵萆,但邕,從這剛夠一個人藏身的木板小屋上,卻可以俯視全工地。大江兩岸山頭蜿蜒的路燈,象一條條火龍,它的左右兩側下邊閃耀翁鱗光;那飄忽在它下的閃灼的白光,是運送打料奔馳的火車前燈和運送混凝土奔馳的自卸汽車前燈;在它俯臨的河穀喔,采砂船和拖輪的燈光在水上投下光柱:光柱被!t流搖曳成一條條金蛇;而在遠處一電焊的藍弧光和焊割的紅色鐵雨卻照亮了深遠的夜空!這小小的木板屋子,不僅通宵高在燈山光海之上,而且一年四季,它經受了多少風吹雨打、雷鳴電閃、霜侵雪壓。它的木板上有灰漿,有油汙,有汗潰。它正跟它的主人一樣,有著一剿離瞻遠覇的勇敢頑強的性格。木板小龎的主人,是一個水利建設老工人。新中國成立以來,佛子嶺、梅山、磨子潭,三門,德一步一個脾印走過來。他爬過祖國多少荒山野嶺,修理過祖國多少急流險灘,他的兩隻大手布滿了篆子,這每一個繭子都是由兩隻小小的旗杆磨出來的。他是一個老打旗的。這個老旗手和他的木板小屋簡直是一對老戰友,並肩作戰,形影不離,木板小屋下臨百丈深的岩石基坑,臨危不懼;而老旗手就以木板小屋存身,他休息在木板小屋裏,工作在木板小屋跟前。他身不離大壞,心不離大壩。不板小屋剛剛能容下他一個人,一張草墊、一條被子、一個當作枕頭用的小包袱。一副碗筷和兩支掛在木板牆上的旗予。老旗手和他的木板小屋一同承受陽光、月光,屋光和燈光,一同頂住狂風暴雨、巨雷迅電、寒霜大埒。老旗手的紅黃旗子經常冼得幹幹淨淨,經常加染不讓褪色,顏色鮮明。每當載著一個個混凝土立式吊罐的火車,從遠遠的拌和摟爬上這大壩高空棧橋上來的時候,他總是挺胸屹立在大壩邊緣的木板小屋跟前,雙手象驅風逐雲似的揮舞著紅黃旗子,讓火車平安地通過高空棧橋,讓滿車的混凝土增加大壩的高程。老旗手把守著大壩的第一關。他的旗子動,整個大壩就跟著動。當他雙手舉起紅黃旗子的時候,他想到自己手中高擎的不僅是旗子,而且也是火炬。他就是用自己的雙手高舉著火炬,照亮通詢共產主義餺崇高瓛自遨路。在繁燈輝映的閃閃旗光中,混凝土澆築隊的工人們正在奮勇夜戰,大壩在他們的震搗器的嗡嗡鳴聲中時刻升高;在繁燈輝映的閃閃旗光中,木鋼隊的工人們腰拴安全繩,正淩空懸掛在大壩最高處豎立模板;在繁燈輝映的閃閃旗光中,風鑽工和炮工正在大壩左右連接段的山崖峭壁上打炮眼、安裝電炮;在繁燈輝映的閃閃旗光中,工程師和技術員,正趴著大壩的鐦禪鐵架爬上爬下,指導施!和殮查質量……老旗手的旗光中,通向大壩的公路上的汽車燈光,象螢火一明一滅飛動、在老旗手的腐光中。大江上的采砂船、拖輪和渡江輪船的燈光,象銀河邊的流星劄飛掠;老旗手的旗光中,一列列載旮混凝土式吊靡的火祀,閃耀著刺眼的前燈。象巨龍似的轟轟地飛騰到高空棧橋上……老旗手的紅黃旗子,白千兩種機械的響聲中高高舉起,在萬人叢中閃閃發光。在老旗手的紅黃旗子的指引下,大壩上下有多少旗子在同時飄動。那紅綠旗子飄動的高空棧橋盡頭,是火車停車的地方,巨型起重機正從星空高處探出鋼鐵的臂膀,象老鷹叼小雞似的,一把抓起火車運來的混凝土吊罐:然後高鐵臂,旋轉著升入星空。那紅綠旗子隨著滴滴的哨子聲頻頻地揮動,使起重機準確而迅速地起吊。而在大壩頂上。在筒直可以摘星捧月的壩頭上,那另一個揮動的紅綠旗子,卻指引著巨型起重機在屋空裏旋轉、下降,把在夜風中懸吊震蕩著的混凝土立式吊罐放到倉裏去,混凝土傾瀉而下,讓澆築工人震搗密實。成為龐太壩體的堅固的一部分。這些揮舞飄動的紅綠旗子,在老旗乎的紅黃旗子的莊嚴、持重的映照下,顯得是那麼靈巧、沾潑而生氣勃鍾這些雙手舞動紅綠旗子的,都是一些小夥子和姑娘。隨著祖國一個又一個人造海的出現,年輕的旗手在老旗手的身邊迅速地成長。紅黃旗子的閃閃旗光輝映著眾多的紅綠旗子,一麵麵紅綠旗,色彩鮮明,在燈光和夜風中隨著紅黃旗子飄飄閃閃地揮舞。在旗光閃閃中,忽然有一個身材高大的人來到老旗手的身邊。這是工程局的黨委書記。每天黎明前,當夜戰的工人最困頓的時刻,不論刮風下雨,書記總要親臨現場,給工人們以無聲的鼓勵。每當這個時候,老旗手用不著回頭看,也會感覺到有一股曖熱的氣息。黨委書記爬到高空棧橋上來,很自然總要在老旗手身邊默默地站一刻,觀看一陣那揮動旗子的兩隻布滿老繭的大手劈山斷流的手勢。在彼此的默默靠攏中,老旗手的內心對老首長充鏞著尊敬和愛戴;而黨委書記對著這個額頭上刻滿皺紋的老工人,又寄以最大的信賴。從新中國成立到現在,他們從一個荒山野嶺到另一個荒山野嶺,!fe成一個水庫又一個水庫,他們一起越過千山萬嶺,一起涉過無數餡江簿,一起走過漫長的道路一種共同的繭命事業感,把他們的心緊緊相聯。書記懷費豪邁的感情,看著老旗手迎著夜風飄揚飛舞的旗子,在孔雀開屏似的明麗的燈光中,在紅閃閃的旗祀中。運載混凝土吊罐的火車,在老旗手和他的麵前卷起一股猛風,閃電似的馳過。撮震撼人心的是,隨著老旗手的旗子的揮動,大壩上下所有的旗子都在揮動。巨型起重機隨著旗子的揮動在星空高處旋轉;巨型電鏟隨著旗子的揮動在岩石基坑深處一刨一拱;巨型推土機隨著旗子的揮動在半山腰裏爬動。還有成串奔馳的自卸汽車、長蛇似的皮帶機、轟轟鴯動的混凝土袢和樓和砂石篩分摟,以及夜戰正酣的千宰萬馬,都組成一個整體,隨著旗子有節奏地奔騰。在白花花的探照燈光舌的交輝中,在閃閃灼灼的照明燈光的輻射中,在流動飄忽的火車燈光和汽車燈光的照耀中,時刻揮舞在大壩高空棧橋上的老旗手的旗子,就象飄動在群山之上的轉火那麼耀眼。在這紅旗的揮動中,星漢低垂,群山環伏。遠近的金剛峰運橫嶺、風凰山、九龍崗都朦朦朧朧地映現在。巍峨的大壩之;而黎明前的滿天星鬥,也低斜到淩霄大壩的!周圍了。當曙光照到這國家巨型水利建設工地的時候,大壩上下,無數的紅綠旗予揮動得更加頻繁了。夜戰即將結朿,整個工地在勝利的雷動聲中展開最後一戰。急急地旋轉著的巨型起重機t的紅燈和綠燈在曙光中閃動;一支支探照燈在曙色中放射最後的強光。大壩上,無數的紅綠旗子在迎著晨風揮動,在迎著朝霞揮動。老旗手的旗子,凝聚著朝霞,迎接初升的太陽,礅紅最亮,閃明發光。在雄偉的鋼筋混凝上大項下,在浩渺的千裏尺造海一角,在浪濤滾滾的臣型水電站旁邊,有一座黃泥小屋。不論是雷雨的夏季,還是風謂的冬天,它都牢固地屹立在山崖上。這座黃泥小屋,低矮、簡陋,在巨型水利工韁大施工期間,它卻是一個神經中樞,一個司令台,一個心髒。水利建設工人們給這座黃泥小厘起了個詩意盎然的名字,叫做“清風寨”。住在這“清風寨”裏的是工程下黨委書記。國家水利工程興建的地方,有不少是交通阻塞,遠僻荒涼的地區,這裏生活物資異常困難,連一片青菜葉子也翁不見。黨委書記的黃泥小屋裏。有一把大方鍬和一把九齒釘耙。慣常參加勞動的黨委書記腰圓膀粗,有一副好臂力。在他的大方鍬下,砂石地改造成泥土地;在他的九齒釘耙下,種子蔭芽出土,發葉、開花、結瓜。f娃在黃泥小屋周園,就出現了一片綠波蕩漾的菜園子。在黨委書記的帶動下,隊隊工人都在駐地種上了蔬菜。風過處。全工地的蔬菜的綠色波浪,就從黃泥小屋周圍一直蕩漾到江流兩岸一一這岸的金剛山腳,那岸的鳳凰山嶺。這光禿禿的荒山野嶺,變成了綠色的世界。雨中,它沁綠、水亮;晴天,它閃耀著清新爽目的綠光。覺委書記風趣地比喻說:“‘生產’和‘生活’聞是一個‘生’字,是孿生兄弟。”他既掌握生產,又關心群眾生活。黃泥小屋的門是日夜敞開的,黃泥小屋的燈是通宵明亮的。不論白天和黑夜,不論是上班前或下班後,總有工人爬上山崖,走進黃泥小屋,找黨委書記談心。他們是工作服上濺滿混凝土灰漿的大壩澆築工人,是挽著鋸子、背的工具包裏露出釘錘的架子工,是渾身硝煙石末扛著炮釺的炮工……他們向黨委書記提出建議,申訴困難,傾吐希望和理想。黨委書記熱情地盯視著前來談心的工人的眼睛,他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出一顆赤紅的心。他有時豪爽地大笑,有時沉默深思。他不僅了解到各個工種的特性,而且了解到許多工人的性格。他不僅掌握了工人的思想情緒,而汲取了群眾的無窮智慧。黨委書記有一句名自你要了解工人,就要先讓工人了解你、”在燈下,他常常把黨委的要求和島己的想法洋細地告訴工人們,誠懇地征求工人們的意見他摸得透工人們的心思,工們覺得他可親;他讓工人們了解他的意圖,工人們覺得他可信。黨委朽記的心和十萬水利工人的心深深地聯結在一起。午夜,炮聲隆隆,這放的是炮工們發明的“一線牽群炮”。大江截流以後,水從右岸大壩十二底孔導流,左岸第二期工程大壩澆築加快了速度。因此,每天三班放炮,加速左岸大壩基礎的開挖。午夜炮響,正是上零點班。從午夜到黎明,最容易出事故。黨委書記有一句響亮的口號有困難,領導幹部先上他一聽見午夜的炮聲,就跳出黃泥小屋,衝下山崖,迎著炮火的紅色煙雲,跑向施工現場。混凝土大壩的施工前方,沐浴在光海中。站立江心塤頭上,方圓幾十裏工地輝煌的燈火,全部映入眼底。那燈先閃耀如銀練的是橫江懸索大橋,那萬點燈火漂動的是江心的釆砂船、拖輪和沙駁,那燈光倒映江中象金蛇遊動的是發電船……這密密如織的繁燈,在不夜的工地上輻!射成巨大的圓輝,光照星漢。黨委書記就在這光海中追波逐浪。他走到前方廣播站,千百高音喇叭傳出他向零點班的工人們親切的問候他遵守操作規程,換上衝冼幹淨的長統耐蝕膠靴爬上大壩,跟澆築工人一同提著沉重的震動器震搗混凝土;他下到開挖幾十米深的基坑裏去,披上墊肩,拿起杠子,跟開挖工人們一起出碴,抬爆破後的千斤塊石;他跑到主壩和副壩之間的聯接段,掄起十八磅大錘,錘錘迸射火星,和炮工們一起在陡崖峭壁上打炮眼……在零點班,黨委書記的轉步走遍了施工前方,他的腳印留在勞動最艱苦的現場。一直到東方出現了亮晶晶的啟明星,黨委書記的鞋上帶著泥土石末或冰雪寒霜,才回到黃泥小屋。黎明前,黨委書記才睡下。但是,當曙光剛剛鍍白黃泥小屋的富子的時候,他就起了床,精神換發地迎接新的一天的工作。他站在黃泥小屋邊的山崖上,看著太陽東升,看著在朝陽下紅光閃閃的大壩和江流,看著萬馬奔騰的水利建躍工地,心頭升起了豪邁的感情。在他的而前,是力能鍁山的十萬水工隊伍。祖國的北方需要水,東方需要電。他帶領十萬雄兵征山眼水,就是要給圍家解決水和電,攔江大壩應該加速刃高,人造海應該早日蓄水,水電站應該提前發電……現在,這座巨型水利工程竣工。大壩巍峨,人造海浩渺,水電站電流千裏。每當曙光映白山崖的時候,那黃泥小屋輪廓分明地出現在大家的麵前。一大早,工人們上班,他們象潮水一般從山崖腳下奔湧而過,這時,不論是大壩龍門沿車的起重機手,不論是水電站的運行員,不論是開關站的配電工,都要抬起頭來,以親切的眼光望一望黃泥小屋。那“清風寨”還屹立山崖上,但是黨委書記到哪裏去了呢?也許現在他正率領著千軍萬馬戰鬥在另一條大江上,也許現在他正揮動大方鍬和九齒釘耙在另一處荒山野嶺上開荒種菜,也許現在他正在另一處工棚裏跟水利工人們促膝談心,也許現在他正在風塵仆仆地跑往現場也不知道是曙色迷離,還是心有所思,上班的工人們總是好象看見黨委書記就站在黃泥小屋邊的山崖上,在親切地向他們揮手致意。踏勘者的心願小夥子是一個水利工作者,這一次來到這兩大流域的分水嶺踏勘。這時,正是春末夏初,百花盛開。他穿著草鞋,背著旅行袋,一手拿羅盤,一手拿地質錘,徒步前進。當他經過一處丘陵和山區交界地帶的時候。記起這裏是幾年前的水利施工現場。那時,他們在上邊山區修建一個水庫,運器材運物資的載重汽車就是從這裏進進出出的。現在f這一帶地形他還認識,但物卻迥然不同。過去崎嶇的公路,現在已變得平坦光滑;過去經常塌方的路邊,現在已變成洋槐花夾道芬芳了。他聞著槐花的清香,想起這裏的每一個水利工程都流過自己的心血,這裏的每一寸土地都滴過自己的汗珠,就感到特別親切。當他到了一條河岸等待渡船的時候,情不自禁地跑到水邊。陽光燦爛、天空晴碧無雲,而河裏卻漲滿了水。顯然這股大水是從上遊的水庫放下來的。那上遊水庫就是他們兒年前修迷的。現在,冬播的小麥灌漿正需要水,春播的棉花出現真葉正需要水。夏播的玉米拔節也需要水。水庫流出來的水很清。象玉河。長途跋涉使他有點口渴,他雙尹棒起河水喝了幾口。河水在他的舌尖上留下了甜味,不,應該說在他的心上留下了甜味。為了摸清分水嶺這一邊的走,並測定分水嶺這邊的山崖、河槽的傾向,他就沿著這條河的上下遊和左右支流作一次踏勘:真個是“天涯何處無芳草”。在他踏勘的路上,碰上了兩個當年一塊修建水庫的戰友,一個是民工連的連長,一個是婦女隊的突擊隊長。他們都是當地人。現在,民工連連長是丘陵地帶的一個生產大隊的黨支部書記,婦女突擊隊長是一處山區的養蠶隊長,書記是個轉業軍人,解放軍老戰士,是個機槍射手。他當民工連連忟的時候,挖大壩基礎時,民工們從幾十丈深的破碎帶石槽裏把爆破以後的塊石抬上來。塊石大的有千斤重,身強力壯的小夥子兩個人抬一頭,他卻單個抬一頭。他手扒岩角,腳蹬崖縫,一步步把大塊石抬出深槽,臉不改色,氣不喘。有一次,剛剛爆破以後,一塊很大的岩石鬆動了,岩石已開始在山坡上移動,下麵是皰工規場,上工的人流正在湧進,要是讓岩石滾下去,一定會造成大量傷亡。說時遲,那時快,他一箭步衝上去,肩膀一扛,岩石立即穩住了:但是芻大夥趕上來搶救的時候,他身上已出現了十七處傷。他咬緊牙根,從石碴泥土裏站起來,就一步一拐地投入炮煙散的施工現場去了。這個和岩:了打交道的鐵漢,現在卻踉泥土打交道了。在水庫建成以前,這一帶是幹旱的荒原,現在,水滿河渠,綠滿田畝。現在,他滿身土香,樸實得就象泥土一樣。不論春夏,不論秋冬,每天黎明,當東方天際出現第一抹晨光的時候,他就披著當年的舊軍衣,一步一拐地上了村後邊的山崗。他站在山崗上,翹首看風雲,看天色,以便確定一天的工作。他的“早望天”,給工作帶來了矣動性,給生產帶來了豐收。當漠滇的水田在晨光下象明鏡閃閃發光的時鎂,當縱橫的水渠在初升的太陽下象金絲銀線織縷大地的時候,當濃密的村樹和天上的雲彩交雜難分地筒影水中的時候,當出工的人畜和驚醸的群鷗一同進入水田深處的時候,他就一跛一拐地奮步下山崗。社會主義建設並不比革命戰爭較鬆。戰爭年代他負過傷,建設時期他不僅流了汗,而且也流了血。他的腿一跛一拐正是修建水庫的時候給他留下的光榮紀念。現在,他用這條受過傷的腿,每天黎明登上山崗“早望天”,秋天,他用這條受過傷的腿開拖拉機秋耕;春天,他用這條受過傷的腿開播種機春播;夏天,他用這條受過傷的腿開收割機夏收……那個養蠶女隊長,也是一員猛將。隻要看一眼她那紅黑的臉孔,足濃義長的眉毛,炯炯發亮的大眼,就會覺得她神采遙人。在修建水厙時,作為一個女突擊隊長,她率領全隊的年輕婦女,象一字雁行,推著鬥車飛奔。她們整整推去了三座石山。有一次山洪暴發,洪水衝擊,圍堰潰了口,所有男的都奔上圍堰搶救。洪水從缺口一射幾丈遠,堵口工作非常艱險,指揮部不許婦女上陣。隻見一個戴著羊肚巾的年輕小夥子,把褲管卷到大腿窩,縱身跳迸激流,第一個用騰臁去抵擋洪水。人們紛紛地跟著跳進洪流,缺口終於被堵住了。這時,大家才發現胳膊拉著賂膊站在他們當中的這個小夥子,羊肚巾被洪水衝跑了,露出滿頭又長又濕的黑發,原來她是喬裝的女突擊隊長!當年的女突擊狀長,如今已變成一個養蠶隊長了。原先,這一帶是光禿禿的黃土山區,沒右樹木,沒有泉源可是現在盤山大渠引來了水庫的水,清清的流水歡歡暢暢地上了高山。於是山色變了,這山連著那山,山山生長著柞樹。碧綠的柞樹象滾滾的海濤,一直漫到天邊的白雲深處。女隊長比當年更加神采奪人她腳蹬爬山鞋,背著一支雙管獵槍,守在一處最高的山頭上。山頭上,有一座石屋,她就住在這小小的石屋裏。她和石厘一起承受癉爽鮪山風,一起承受高山明月的清輝;但有時也承受百裏的閃電、千山的雷雨。隻要走入山中,一種無體無止的桫聲象雨打樹葉,仔細一看,就會發現柞樹葉上有什麼東西在爬動。這就是柞蠶。柞蠶滿山遍穀,那無休無止的砂砂聲,就是蠶兒吃柞樹葉子的響聲。柞蠶滿山吐絲作繭,絲產量很高。用這柞養絲織成的綢子,色澤光鮮,結實酎磨。當女隊長站立山頭的時候,聽著遠近盤山渠清越的流水聲,了望著千山萬嶺碧綠的怍樹林,就會驕倣地想起她和她的女伴們,曾經用雙芋把這光禿禿的窮山改造成綠油油的富山。而且現在她們正在用雙手給國家貢獻出萬匹絲綢……在小夥子踉當年的老連長和女突擊隊長重新相處的日子裏,他得到了生活的新的啟示。正跟老連長每天跛著腳登上山崗仔細地“早望天”一樣,正跟女突擊隊長背著雙管獵槍日夜辛勤地守護著滿山柞蠶一樣,他的工作是在荒山野嶺裏踏破草鞋導流引水,改天換地。他測定完這邊山崖、河槽的傾向以後,就走上分水嶺。他落腳在分水嶺的一個山坳裏,住的是一個看守包穀地的人字寧棚。草棚兩頭可以看星望月。誰能想到這低矮的人字草棚,就是將來兩大流域水流交接的地方,誰又能想到這賭著他的脊背的土地,將要出現一條每秒鍾上千立方米流量的大運河呢!當分水嶺那邊的苦旱的土地得到充沛的水量的時候,當分水嶺那邊的焦渴的莊稼得到滋潤飴時候/這兩大流域就將是河渠縱橫,水光閃閃,良田萬頊,處處豐收。當遠航的輪船在兩大流域之間的運河上航行的時候,旅客們一定會用驚喜的眼光了望兩岸油綠的莊稼,一定會用愛慕的眼光遙望山山綠樹和處處園林,但他們卻猜想不到,當年有這!這麼一個年輕的水利工作者,曾經用他的草鞋踏遍這裏的荒涼的山崗,曾經用他的羅盤做過這一帶分水嶺走向的測定工作,曾經用他的地質錘敲遍這裏的岩石……在大型火力發電站高插入雲的煙囪周圍,呈現一大片花海。花色淡紅,繁花滿枝,朵朵盛開,多姿而美麗。這是櫻花林,每一株櫻花樹都是從日本富士山麓移植到中國來的。有三個穿著和臌的打扮得很素雅的日本婦女,在這櫻花開放的花海中徘徊。她們梳得高離的發髻在花海中時隱時現,她們束腰的絲帶在花枝聞飄動,她們的木屐在落有花瓣的林中甬道上輕輕地響著。她們用夢幻似的沉思眼光,從花樹間仰望電站高大的廠房和白煙滾滾的綦立藍天的煙囪……建設這座大型火力發電站,是引進的日本的先進技術和先進設備。來了一組日本專家,幫助建設、進行技術服務和技術指導,發電站的總工程師是氹一個!人程師提升的是個實幹家他知道國家的肖強在十實現四個現代化,電,就是推進四個現代化的基本動力。為丫掌搌先進技術,他不僅要電站的所有技術千部都跟日本專家們跟班資動字習,一起安裝汽輪機、發電機和鍋爐,而且他自己也和日本專家組氏交上了朋友:專家組長十分敬重這個工人提升的滿臉油泥、身材魁梧的中國總工程師,他看出這個中國老工人有一種質樸、堅韌的氣質和勇於進取的精神,為了祝願中國迅速趕上世界先進水平,為了激勵這個中國朋友刻苦鑽研技木,他的眼睛在眼鏡裏嚴肅地閃光,一字一頓地說:“技術不高,在我們國家裏是吃不開的!”我們這個電站總工程師,在八年抗戰期間,他失去了一批親人,他對日本帝國主義不是沒有仇和恨,但是他認識到,那是日本戰爭販子犯下的滔天罪行,日本人民和中國人民同樣遭受到深重的苦難。他知道這個本專家組長在上大學時就被征兵侵華,後來他在哈眾濱被解放,參加了中國人民解放軍,當炮兵。中國大陸解放,他就當了東北某電機廠的技術員。不久後,他歸國去了。現在,他重來中國,成為一個電機專家了。日本專家組民的眼鏡裏總是凝聚著兩點嚴峻的光芒。他剛強耿直要求嚴格,特別是對著這!、中國工人工程師,作為一個真誠的朋友,他是直言不諱的。當他看見有鳴人幹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