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江城新貌
現在，在這往日寂寞的荒江上，已經升起一座巍蛾的大壩。過去，張牙舞爪的老虎灘，早已被猛烈的火炮和電炮斬斷了虎爪、抜掉了虎牙親在，出瑰在老虎灘上的是，十四孔導流底孔噴出水柱，在混凝土護坡上衝起十四個巨浪。巨浪一個個翻滾洄漩，象十四朵盛開的蓮花。當開挖大塤的基坑，日夜爆破老虎灘的時候，在岩石和礫石深層，竟挖出不少木頭來。這許許多多沉積在河床底層的木頭，被封閉得非常嚴密，木質還很新鮮，有的可以看出年輪，有的可以看出辨紋。根據可靠的判斷，它們當中有萬年以前被山洪衝下來的大樹，有千年以前撞礁沉沒的船身。亙古的江河翻了身。詩經裏說的：江水那麼漫長，真不容易行舟（“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現在，不僅江輪鳴笛飛馳江麵，而且汽車也可以飛越江上。就在原先的老虎灘，一座懸索大橋橫跨大江。輪船在橋孔下開過，而汽車卻在橋麵上奔馳。沿著江岸，一列列滿載鋼筋和水泥的火車在飛奔；一列列滿載砂礫和石塊的礦車在飛奔；一列列雜載混凝土機嫌寧寒飛奔。雨在麵上，傍著兩岸的青山，千帆飛舉著駛來。這一支支滿載建設器材和生活物資的船隊，在江灣裏落釩停泊，桅檣如林。江灣裏，那棵高踞危崖、臨流照影的古桕，好象比往年挺拔青翠。水運大隊的工人們，有不少是當年艇麈背纖上老虎攤鮪船老大。瑰在，他們看著和自己同命運的途棵古桕越長越青舉，不僅產生了一種喜悅之情，萠且對這江山新現的宏圈，禁不住一陣驚當砧探隊在江中鑽探壩軸線的時候，水利學院曾經派來一批學生實習。兩年後，其中有一個姑娘畢了業，如願以償地被分配到遂巨型水利丁地上來工作。這綜合樞紐了積水利工程正在轟轟烈烈地興建，一切都和當年不同。這個步子矯健、倚心十足的姑娘，卻在繁忙囂雜的工地上迷了路，、她穿過縱橫的公路，跨過交叉的鐵路，她的腳步慢了！來。而旦心神不定地四處張望。好不容易她才發現挨近江邊山腳下的一片毛竹林，她記得清清楚楚，那是當年鑽探隊住過的地方，一條沙路，兒頂帳篷。可是當她高高興興地跑過去一看，卻是一個圍繞著十姊妹花的新院落，院落裏傳出來一陣陣天真的笑聲。原來這地方已經變成職工子弟小學。孩子們把她當成了新來的老師。這些孩子都是隨著祖國各地水庫的修建而誕生的。他們的名字有佛子、梅山、官廳、密雲、三門。現在，他們跟隨著父母來到這新的規模更大的水利建設工地……當水利工程建設總指揮部設立在臨江古柏下的時候，省委書記是來過工地幾次的。他的手喜愛地撫摸過古桕，他背靠過古柏沉思，他親手往古柏梢頭升起全工地的第一麵紅旗。伹是這次他來，那臨江的古柏卻淹沒在高大的電廠、混凝土摔和摟、砂石篩分褸、起重機、。皮帶機的高空排架等等龐大的機械和建築物之中了。即使司機有著職業性的好記性和好眼力，也已辨別不清過去的道路了……以上說的是兩個小故事；通過這兩個小故事也見以說明：隻有在我們這個飛躍的時代，才能這樣大規模地重新創造大自然。在這荒江野嶺之間，過去有五座山從雲霞霧靄中平行地伸到江岸，就象五龍飲水江邊。可是現在，五座山已被砍去了三座半，江邊出現了遼闊的平灘，大壩路、臨江路，一直伸展到眼力所及的天野間，一直伸展到煙波縹渺的天水間。水利建設者對自己雙手開辟的長街，盡童栽植上美麗的街樹。他們從北方移植來雲鬆和金柏，從南方移植來合歡樹和鳳龎木。說來也奇怪，這不同土質和不同氣候生長的樹木，竟都適合在這裏生根發芽，而且長得枝繁葉茂，青翠水亮。這正象它們的主人從天南地北彙集到這裏來一樣，有著堅強的意誌和蓬篷勃勃的生命力。不論你登上任何一棟摟房，熱情的主人第一個動作準昜用力推開摟富，讓你先觀賞一下遠逝翁景色。於是，展現在你眼前的是：白雲低飛齡攔江大樹，林立的龐大的起重機，滿江艦艇似的采鈔船、拖輪和砂駁，高大的砂石篩分樓混凝土拌賴樓……而當你的眼光越過這許許多多機械群和建築群，就可以望見長街如雲的綠樹，遠山碧綠的果樹林，果樹林邊紅磚紅瓦的工人宿舍，家家門前屋後的葡萄於是，主人就會以驕傲的口氣告訴你說：“這就是我們新建的江城！”眼望著這雄偉壯麗的水利工地。誰會想到它原先隻有臨江古柏的幾間茅屋？誰會想到千百年來纖夫們在老虎灘頭掙斷節骨？誰又會想到這裏原先是頑石拌黃土，雨天泥濘糟成一團，晴天硬得象刀背的寸草不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