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秦永英自小照顧這小姑姑,比小姑姑照顧她多多了,當即嫻熟地配合了一把,又催促一屋子人,“快開席吧,趁熱吃。”
“永英。”秦盛財開口了,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今天你坐這裏。”
“對啊,今天你最大!”“英姐姐,快過去!”七堂弟秦永卓、九堂妹秦永靜與秦永英年齡相近,三哥秦永毅、四哥秦永敢也隻比秦永英大了一、二歲,此時都跟著起哄。
秦永英笑著應了,走到秦盛財身旁,端起酒壺:“爺爺,我給您倒酒。”
秦盛財的麵前,放著兩個杯子,這是他多年的習慣了:一個給他自己用,一個給他過世的妻子。秦盛財欣然接酒,瞧著秦永英,又不禁喟歎:“要是你奶奶還在,看到你今天拿桂冠,會有多高興啊。”
眾人一靜。秦永英安慰秦盛財:“奶奶在天有靈,看得到。”
秦盛財點點頭:“是啊,看得到。不說了,不說了。吃吧。”
一家人開席。秦興宗故意找秦興運的麻煩,秦興運賣力配合,兄妹倆又鬥了回嘴,一通熱鬧下來,氣氛轉好。
秦永英既是主角,也是主人,要注意上菜、要照顧堂弟堂妹,沒一刻得閑,不知不覺,這一晚上就過去了。
等到大家散席,小姑姑秦興運、堂弟秦永卓、堂妹秦永靜幫著收拾了桌子、刷洗了碗筷才走。孫二強本來也留著跟秦興運一同幫忙,被秦興宗幾句玩笑臊了個大紅臉。秦興運見狀,一邊回敬秦興宗,一邊推了孫二強先回家。
秦永英送完最後幾個客人,一回身看到秦興家坐在門旁凳子上,對著窗欞裏照進來的月光出神。
“爹,已經好了,歇吧。”秦永英覺得不大對,試探著勸,“八大碗菜,還有雞跟湯,怪累的,別坐著了。”
秦興家沒說不,也沒說好,隻是招招手。
秦永英拉了根凳子過去,挨著秦興家坐下。
秦興家端詳著秦永英,抬手摸了摸秦永英的頭發:“你娘肯定很高興。”
“嗯。”
“我認識你娘的時候,她也就你這麼高。一眨眼,你都可以成家了。”
“真快。”
“是啊。那會兒,我十八,你娘也十八。你娘隻比我大兩個月,卻老成得很,跟大姐一個樣。”
秦興靈?那不叫老成吧!那叫見過世麵,氣度沉靜。
秦永英微微莞爾。
秦興家靠到了椅背裏:“一開始,我們倆的事,陳老不樂意,不肯讓你娘嫁到村裏來,放下話來,要麼我過去,要麼這事就不成。現在回頭想想,換成我是他,我也不樂意——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配個野小子,嫁過去跟著吃苦不說,一到冬天,性命都有危險。”
“呃,村裏沒到這個地步吧?”
“比起雙橋鎮,是可以這麼說。我們村過冬占便宜,但進出不便,不說小孩,大人都有失足出事的,鎮上可沒這些。”
“噢。”
“鎮上過冬安穩,比村裏好,你爺爺奶奶就答應了。”
“然後?”
“然後就有了你。”
再然後呢?
但這話,秦興靈沒問出口,隻是望向秦興家——她這身體的原主兒,正是一周歲多時出的事;秦興家的妻子,也是那會兒沒的。
秦興家看著女兒,語速慢了下來:“再然後,你快周歲那會兒,陳老得了靈藥的消息,出門去了,一去就是幾個月,連你的周歲都錯過了。”
秦興靈凝神屏息聽著。
“到了秋末,你奶奶病了,我回來瞧了幾趟,一直不曾好轉,隻是念叨著兒孫……”
鐺!鐺鐺!
父女兩個齊齊一驚:是響鑼!
村中守夜示警的響鑼。
鐺鐺鐺!鐺鐺鐺!
“又有畜生溜進了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