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鬥不過,被逼無路可走,還是出來的時候,已經存了以命換命的心思?
秦永英心神凝聚之間,不知不覺摘下背著的弓。
突然!
豹子甩開盧瘋子!
篤篤!篤篤篤篤篤!
人聲呼喝,村民動手,長叉上、箭矢下;獨耳低吼,追著盧瘋子撲去;盧瘋子一個打滾躲開。
“爹!”砰!
村裏人動手,自然不會衝著盧鐵錘去,獨耳這一撲,隨之逃脫箭雨;而盧鐵錘一躲之下,避開了獨耳、撞在了門上……
秦盛財家的門!
“爺爺!”“哇!嗚哇!”孩子們驚叫,秦盛財大喝:“長叉!”
秦永英心中空明——爺爺、大姑父、五姑父、小姑父也好,五姑姑、她自己、小姑姑也罷,都隻是尋常好手,都不是天生神力,都擋不住獨耳一個交鋒!
豹子還會撲!
盧鐵錘還會躲!
獨耳老豹這樣的速度、這麼近的距離,一撲之下,木門抗不抗得住?
抗住了,一切好說;抗不住,那外麵的人再多、叉再利,也來不及了……
獨耳老豹,一旦破門,前足落地,或者攻擊屋裏的人,或者轉身追盧鐵錘,都會抬頭……
不……
不!
它不會轉身追出!
外麵的長叉和箭雨,封死了它的路!
它要是蠢,就殺人泄憤,死在這屋裏;它要是夠狡猾,那就驅趕這屋裏的人,在前當盾牌,自己躲在後,尋機而出、躥入人群!
無論哪一種,屋裏的十五口,都難以全部無恙!
除非,殺掉獨耳!
殺掉獨耳……
才有活路!
才安全!
獨耳這麼快的速度,這屋子對它而言,小了!東躥西撲,發力幾乎不露停頓。所以,最好的機會,隻有一次!
在進門時!
前爪落地時!
趁它舊力已老、趁它新力未發!
一箭!
隻有一箭機會!
……
思一千想一萬,用不了一瞬間。
秦盛財盯著門。
莊河生盯著門。
秦興好、羅定山盯著門。
秦永英摸箭上弦,半開曲木弓,腳下輕輕側移兩步,麵對門後兩尺遠、兩尺高處,凝神聆聽!
獨耳老豹低吼撲來,盧鐵錘一個打滾!
人躲開了,豹子撞在門上。
門連著桌椅、穀袋,俱都狠狠一震。
抗住了!
屋裏的人鬆出一口氣。
這口氣還沒出完,突然凝固!
砰!
盧鐵錘回身撲來,頂著獨耳直往門上撞!
“吼!”獨耳嘶吼。
“啊——”盧瘋子埋頭廝打。
“瘋子,讓開!”“他瘋了?!”“他本來就是瘋子。”
砰!砰!
一下又一下,門閂很快開裂。莊河生、羅定山對視一眼,上前抓著桌子腿,肩抵桌角,加力頂住門。三伯母張滿了弓。秦盛財青筋突跳:“盧瘋子!老子跟你沒完!”
爺爺這句話,秦永英耳朵聽見了,心裏沒聽見。
她的耳中,隻剩獨耳的響動;她的眼中,隻剩一下下震動的穀袋;她的手臂,緩緩開滿了弓……
門閂斷成兩半!莊河生、羅定山朝兩旁一滾!
嗖!嗖嗖嗖!三伯母、小姑姑、堂兄放箭。
撲!撲撲撲!早了,沒入了穀袋!
門板、桌板齊破!
嗖!五姑姑放箭。刷刷刷!三把長叉重重刺出!
獨耳!
獨耳一低頭避開箭矢,咬住前麵刺來的長叉。噗!盧瘋子緊跟著跌進來,箭射中了他!
豹頭、豹眼!
手鬆、箭出!
嗖!這一霎那,秦永英“看到”了一條明亮的線!
一條從箭尖而出、直指豹眼的線!
隨即秦永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