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衝突(1 / 2)

1996年8月21日的晚上,趙平書約了一堆兄弟姐妹,到“姐姐”蹦迪。“姐姐”位於CQ市最繁華的商業地帶,來這兒的年青人多,打架時常發生。趙平書見過最壯觀的一次,正發生在這天晚上。

一幫人數不下50的小屁孩,人人腰上掛把西瓜刀,堵在大門外,向另一幫人邀鬥。事情起因是幾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在裏麵惹事,被看場子的幾個保安扔了出來,就邀約人馬堵在外麵。“姐姐”是蘇五哥開的,道上素有“市中蘇五,南城鐵虎”的傳言,蘇五在年青一代道上混的人中間,屬於偶像級人物。這幫小屁孩不敢堵保安,他們隻是叫著讓剛才的衝突對像速速出來受死,此外就是“廢柴,我等必砍你至仆街”一類氣壯山河的話。那時候出來混的說話都有股港片味道,小朋友們更前衛,得了黃玉郎的真傳。

沒過多久,兩個街口各衝入上百名彪形大漢,清一色剃著平頭,穿著黑色T恤,手持一根半米長鐵棒,將幾十個小孩反包圍起來。比較起來,被包圍的孩子們頭發長短不一,色彩不一,穿得更是五花八門,氣勢上先輸了一截。而手中的武器,西瓜刀殺傷力未必比得上鐵棒不說,被公安看到,一個是管製刀具,另一個卻可以解釋為有助行走、尋物、扒灰、自衛等等多用途工具,於小孩一方更是不利。很快,鬥誌動搖的小孩們中間有人認出一個叫莽子哥的人,一番交涉之後,四散而去,隻留下幾個領頭的跟著莽子哥去接受再教育。

莽子是蘇五手下的頭號打手,人是蘇五叫來的,和小屁孩衝突的當然不是他,小朋友們叫囂要砍至仆街的正是趙平書他們這一幫子。

這種事蘇五本來是不會管的,但趙平書在報社時很是幫蘇五宣傳過幾次,還幫蘇五策劃過幾個活動,“姐姐”今日生意紅得發紫,實在有他一份功勞。本來這點人情也未必能讓蘇五大動幹戈,但趙平書與南城老大謝叔關係極好,蘇五與謝叔同屬CQ哥老會,謝叔是當家三爺,蘇五還隻是個副六。更何況趙平書這幫人中,還有堂堂市中區刑警支隊四大隊一組組長——華強,還有華強的表妹蘇皖,市警察局分管治安的副局長之女。

當時正好在場子裏的蘇五,聽說有人要砍趙平書,立即數個電話招來大隊人馬,讓趙平書連連感歎國內人力資源實在是便宜,若放在我國黑道聖地香江,這樣曬曬馬,成本絕對超過10萬。

這次打架事件發生在20分鍾之前。

趙平書在“姐姐”的消費向來是五折,還送果盤和爆米花。趙平書對蹦迪沒什麼興趣,但他喜歡攤在沙發上,被瘋狂的音樂包圍,看舞池中扭曲的燈光和更加扭曲的肢體。所以當同來的人都跳進舞池時,他還是一個人坐在那裏。突然舞池裏一陣騷動,許多跳舞的人都停了下來,然後隱約中傳來吵鬧的聲音,就是迪廳裏的音樂也蓋不住。

“操,打架了。”這種景象對趙平書來說並不陌生。

這時蘇晥跑了過來。這姑娘外號革命根據地,源於趙平書剛認識她時脫口而出的玩笑,我黨不是在皖省建立過革命根據地嗎,那時革命根據地不是叫蘇區嗎。這個外號對一個姑娘來說容易讓人產生不雅的聯想,所以也就在幾個相好的朋友中間叫叫。倒是蘇皖自己一點不反感,因為她爺爺本來就是長征時在安徽參加革命的紅小鬼,才給她取了這麼個名字,而且單純的她也從未想到過這麼神聖的詞會讓人產生什麼不好的想法。

蘇皖一過來就拉著趙平書說:“打架了,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