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錯用力的點頭,沒有片刻的耽誤,趕緊奔離了。馬盅始終注視著下麵的動靜,眉頭越揪越緊,早忘了最初前來是為了什麼理由。眼看著,那些工人們就要坐壇子了,他隻覺得心頭酸極了。
剩下的三人原先是打算等董錯將人帶來了再行動的,可看了片刻後,眼前場麵開始混亂了,念修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些已經被硬塞進壇子裏的人,尤為注意那個孩子,他每揮一下手,都能揪起念修的心。
念修幾乎已經能確定,那個就是老鐵的兒子,他依稀記得那娃才十二三歲,怎麼經受得起這樣的酷刑。他忍不住了,轟地起身,吼了句:“是男人的就別瞻前顧後,跟我下去,翻了那些壇子,救出幾個是幾個,要是真搭上了命,也認了。總之,我不能眼睜睜這樣看著!”
“我跟你去。”馬盅也跟著起身,衝了下去。他不計較什麼男人不男人的,也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想來,有幾分血性的人,見了這場麵誰能按捺住的。
“喂,等等我!”最後反映過來的人是董盎,他正震撼在入眼的畫麵中,半晌都沒回過神。意識過來後,匆忙的追了上去。
***還在掙紮,隱約她覺得周圍靜了好多,剛才還沸沸揚揚的撲水聲,仿佛少了。她開始覺得全身無力了,心裏不住念著病榻上的老爹。記憶來回翻轉了很多回,從老爹連夜帶她逃來臨陽至今,他們的生活裏從來沒有歡笑,可是***一直覺得自己很幸福。
她不能死,若是死了,老爹也活不久。有了這信念,她又奮力的掙紮了起來,怎麼也不願意認了這宿命。黑暗中,***突然感覺到一陣振蕩,緊隨著夾雜著塵土的空氣撲麵而來。先前的臭味稍淡去了些,她***的呼吸了一大口。
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看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就聽到周圍震耳欲聾的喊聲中,有一道蒼勁的吼聲傳來:“真的是老鐵的兒子!阿盅,先救他!帶他離開!”
“好,我在泉邊等你們!”馬盅不是扭捏的人,自然知道眼前的情勢,容不得他思前想後。他揮手用著從衙門偷來的刀,胡亂砍了幾個試圖阻攔他的官兵,用盡蠻力把***抱了起來,不顧一切的往外頭衝去。
念修和董盎還在一個個奮力的推翻壇子,工人們也亂了。眼見官兵們都衝上前去抓念修他們,就鬧騰開了。遠處,也隱約傳來了人聲,念修看了眼,笑了,知道是董錯那小子把人帶來了。
縣令眼見事情鬧得有些不可收拾了,趕緊鑽進先前乘坐的轎子逃了。胡大叔說來也是個性情中人,吃著衙門的飯,雖不能明著幫助眾人,暗地裏也使了不少勁。
“別打了,快逃吧!”董錯見念修用力的拉住一個老人,猜測那大概就是阿盅的嶽丈大人。見要救的人都救到了,也無心戀戰,得罪了官府,誰都別想有好日子過了。便招呼大家逃了,還不忘幫念修一塊扶著那個已經嚇傻了的老人,混跡在人群裏,往外邊逃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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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坐在蝶泉邊的時***,已經恢複了幾分往日的活力,多少還是有些驚魂未定的。看著眼前這個壯小夥,她也沒急著說謝謝,又不甘在人前表現出軟弱,隻好絮絮叨叨的罵開了。
“見鬼去吧,什麼狗屁縣令老爺,簡直就是個衣冠***!哪天我要是飛黃騰達了,非得把他剁成泥,還不夠,我要把他全家都抓來坐醬壇子。還坐什麼醬壇子,直接扔糞坑裏去得了……”
“喂,你是不是該先去洗個澡。”馬盅盤錯著雙手,正靠在樹幹上,好笑的看著眼前的***。以往隻是見過幾回麵,並沒有深交過,這會他才發現,這老鐵的兒子還真是逗。
“我也知道啊!”***仰起頭,很快臉上的傲氣就衝淡了,她扁了扁嘴,模樣很是可愛:“可我沒衣裳換,大哥你能不能替我去搞套合身的衣裳,千萬別去通知我老爹,他要是急壞了身子,我跟你急。”
“嗯,我知道。你先洗吧,洗幹淨些,別留了味讓你老爹多心了。我去給你弄衣裳,一會就放那堆蘆葦裏,你自己換上就是了。”
“喂。”眼看馬盅就要離開了,***匆忙的喚住了他,難得做作了起來:“你……你一會不準偷看,我有怪僻,不喜歡別人看我洗澡。”
馬盅覺得好笑,眼神從上到下將她審視了遍,嘟囔了句:“你有的我全有,有什麼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