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婠婠,她方醒,麵容帶著虛弱,但眼神中卻是不容錯認的殺意:“婠婠一動內力筋脈便猶如刀割,精神也多為恍惚,霍休想讓我忘記過去,然後在我的記憶一片空白的時候,和我講一些所謂我和他之間的子虛烏有的事,這樣,隻要半年,我的生命中,除了他,便不再有任何人了。”
“霍休給這藥取了個好聽的名字,叫‘伊人留’……”
“所以,”她帶有某種提示的對西門吹雪說:“你若定要娶我,大可不必解這毒。”
西門吹雪皺起眉頭,拔下她身上幾處銀針:“雖很麻煩,但不難。”
隨著銀針的取出,婠婠感覺體內的內力稍顯流暢,便要起身。西門吹雪也不阻止,看著她打開角落裏一個箱子,取出兩把刀刃,也不見她如何動作,便將它藏得再也找不著了。
婠婠轉頭問陸小鳳:“霍休呢?”
陸小鳳首先上來,他正看著籠子裏的霍休,霍休卻瞪大了眼睛,看著籠子外的上官雪兒。
雪兒的手裏拿著根香腸和兩個餅,正在和霍休嘀嘀咕咕的說著話,也不知她在說些什麼。
霍休已經氣得臉紅脖子粗了,忽然跳起來,用力去撞那籠子。
雪兒在外麵冷冷的看著他,好像已要走了,霍休卻又留住她,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話,霍休忽然長長歎了口氣,在一張紙上畫了個花押,用這張紙,換了雪兒的香腸和餅,立刻就坐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花滿樓忽然問道:“他還是寧死也不肯說出他將那筆珠寶藏到哪裏去了?”
陸小鳳道:“他不怕死。”
花滿樓苦笑道:“他真的認為窮比死還可怕?”
陸小鳳笑道:“但現在他也許已發現還有件事比窮更可怕了!”
花滿樓道:“餓?”
陸小鳳還沒有說話,雪兒已跳躍著奔了上來,眼睛裏發著光,笑道:“我已將那根香腸和兩個餅賣給他了,你們猜我賣了多少銀子?”他們猜不出。
雪兒揮舞著手裏的那張紙,道:“我賣了五萬兩,整整五萬兩,我隨時都可以用他親手寫的那張紙條,到他的銀號裏去提銀子的。”
陸小鳳忍不住笑道:“你的心倒黑。”
花滿樓笑道:“天下隻怕再也找不出更貴的香腸來了。”
雪兒道:“所以那老狐狸簡直氣得要發瘋,可惜卻又非買不可。”
花滿樓歎道:“挨餓的滋味看來的確不好受。”
陸小鳳道:“你用這張紙條去提銀子時,別人若是要追問這紙條的來曆呢?”
雪兒道:“絕不會有人問的。”
陸小鳳道:“哦?”
雪兒笑道:“莫忘記他本就是個神秘而古怪的老頭子,連他最親信的部下,都一向不知道他的行蹤,他本就一直是用這種法子辦事的。”
陸小鳳歎了口氣,道:“看來這好像又是他在自作自受。”
雪兒笑道:“一點也不錯,若不是他自己造成這種結果,我想要敲他的銀子,還真不容易。”
一個人的命運如何,本就是他自己造成的,所以,真正勤勉的人,總是會有很好的運氣。
陸小鳳道:“你難道準備把他的家當全敲光?”
雪兒道:“那些財產本就是我們的,莫忘記我也姓上官。我就算每天敲他五萬兩銀子,一年之內,隻怕也敲不光他的。所以我就在這裏敲他三年,敲光為止,反正有人在這裏陪我。”
陸小鳳突然歎了一口氣:“我恐怕你再也敲不了他的銀子了,方才那根香腸你便該賣的再貴些!”
“為什麼?”
“因為有一個人,她要殺霍休!”陸小鳳轉頭看向地道入口,那裏西門吹雪抱著婠婠出現……
霍休,或者說在場所有人都看著他們,無所謂是傳說中天下第一美人的美貌,還是劍神的柔情亦或是他們之間瞬間大踏步向前邁了好幾步的默契。
隻有霍休,他此刻連那天下最貴的香腸都不再顧忌,死死地盯著西門吹雪懷中的人兒,“婠婠,婠婠……”,口中不斷的呼喚,有如魔障,他又開始撞擊籠子,他當然撞不開,這籠子本就是他特地打造的,誰也撞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