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的彎彎道道沒有人清楚。
但那個人又偏偏找了陸小鳳,一個多少次差點因為好奇心將自己害死還不悔的陸小鳳,所以,他帶著這張紙箋來了。
婠婠用手指撫摸著青色紋路,一點一點確認牡丹描紋的細節,然後,她把紙箋放在桌子上。
“這不是一朵普通的牡丹花,十五年前,這是我家族的族徽。不過,也是在十五年前,這朵青姑子就不存在了。”
西門吹雪和陸小鳳都看著她,不存在了,也就是……
“被滅門了。”婠婠的表情顯得極為冷淡,似乎她對那個被滅了的家族毫不在意,但滅族之仇哪能毫不在意,陸小鳳也隻當婠婠將仇深深的埋在心底。
婠婠似乎還在回憶什麼,直到西門握住了他的手,婠婠抬頭看他,西門吹雪的眼裏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這個男人在這一刻,似乎能夠為她撐起一片天,回應地反握住他的手掌,幹燥而溫暖。
“沒什麼,”婠婠搖了搖頭:“族內總共逃出來兩個人,除我之外,還有家族自小為我培養的貼身護衛阿九,他長我七歲,我從來視他如兄長。從吐蕃一路逃到啦哈蘇,到我們甩掉追兵的時候,阿九哥哥也已經重傷不支。
“阿九哥哥需要治傷,需要最好的大夫和最名貴的藥材,拉哈蘇有很多有錢人,但無論哪一方勢力,都不是當時一個帶著垂死半殘之人的八歲女孩能應付的了的。
“所以,我把自己賣進了青樓!”
西門吹雪猛地抬頭看向婠婠,連陸小鳳也瞪大了眼睛。
“一百五十兩,是我當時的身價。”
“漂亮又聽話,再加上年紀小,自然是要花大價錢養著的,其實我在青樓怕是比大家小姐過得還舒坦。不過,阿九哥哥來找我的時候,被護衛們打死了……”
接下來的事不用猜,唯一一個製約婠婠的人都不在了,婠婠在這個世上要守護的最後一絲溫情沒有了,還有誰能壓製婠婠的道德底線?
“我殺了他們所有人,我總有辦法殺人的,不願意,不過是因為太喪心病狂,我控製不住結果……”
在西門吹雪和陸小鳳的眼中,婠婠在那個年紀要對付那麼多的人,就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用毒,一種極為厲害的毒,一種連婠婠自己都無法控製的毒,一旦用了,會死多少人,沒有人清楚。
所以,兩個人都沒有問結果,不過是一個八歲女孩在失去全世界後最無奈的發泄,八歲,她還什麼都不懂,你又能指責她什麼呢?更何況,已經過去十五年了。
“那照你這麼說,這朵青姑子並不是隻有你和那個侍衛知道,至少滅你滿門的仇家,當年你家族的舊交……”
“不,這朵青姑子和我族的族徽還是有細微差別的。”婠婠似乎想到什麼,微勾起嘴角:“阿九哥哥認為族徽不夠華麗,總是故意改變幾條紋路的走向,他其實知道我最喜歡姚黃,還把花蕊點以金粉,這些,隻有我二人知道!”
“他重傷時說過,他一定會活著,一定會帶我去洛陽,看漫山遍野的姚黃……”
陸小鳳想了想說:“現在正是洛陽牡丹花會,還有一旬才會結束。”
沒有人知道當年的“阿九”是不是還活著,但是,既然有人能發出這樣一份邀請,無論如何,她都要去看看的。
“西門,我要去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