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若璿手腕上的黑血流盡,鮮紅的血液開始冒出時,祁塵風才眼疾手快地為她止住血液,然後抹上藥膏,包紮起來,而此時,因為血液的大量散失,張若璿的臉上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死灰色,除了那臉上沒有樹皮一般的皺紋,那沉暮之色就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但還好,臉色雖然不好,但已經沒有那種帶著絕望的痛苦。
祁塵風這才真正地放鬆下來,救人,可真是一個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況且,還是救一個本就是自己下毒的人。
“姑娘,若兒如今怎樣了?”見愛女已經有了明顯的好轉,張振的口氣也好了不少,雖然心裏還是對祁塵風兩人無法十分的信任,但戒備之心還是放下了些。
“我開個方子,必須按照方子上的步驟做,容不得一點差錯,不然,一點小小的閃失都可能功虧一簣!”祁塵風可沒有危言聳聽,完全是規規矩矩的按照解毒的步驟來做,正因為它的繁瑣,當初下毒的時候才選的她,不然,哪有她的用武之地!
張振接過方子,向門外吩咐了一聲,在人到來之前,微微掃過方子上的內容,心中一驚,需要注意的地方不是一二般的多,若是正主不在,完全靠那些下人來忙活這些事物,怎會做得好!
“丞相大人,隻需要讓那些個丫鬟小心地按照上麵的步驟行事,兩月後,定當還丞相大人一個活潑亂跳的女兒,既然小姐已經沒有了大礙,那我們也該告辭了!”祁塵風滴水不漏地說完這些話,再次強調著張若璿的後期問題繁瑣而又複雜,以退為進,轉身拉過鍾離映澤,作勢要走!
“且慢!”張振立馬叫住了兩人,笑話,現在這種時刻,不管祁塵風兩人有著什麼樣的目的,他又怎麼可能放他們走,萬一若兒又出了什麼問題呢?況且,他既然有那個膽量叫住兩人,就有那股信心讓丞相府的機密東西不至於泄露出去。
祁塵風很滿意地笑了笑,轉過身來,又一副疑惑的模樣,問道:“丞相大人,可還有事?”
“姑娘治療小女的病也辛苦了,況且天色已晚,不如兩位就在丞相府休息休息,等明日,本官得要好好款待兩位才行,姑娘救了小女一命,需要什麼盡管提,本官定當竭盡全力滿足二位!”這一刻,張振又恢複了以前那禮賢下士的模樣,哪還有先前的凶神惡煞,笑嗬嗬的讓人感到格外的親近。
“丞相大人說笑了,救病扶傷是作為一個大夫最基本的準則,為小姐治病,隻是我們的本分,禁不起如此的款待!”祁塵風說得大義凜然,一臉嚴肅,好似她就是那天底下最偉大的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天知道,她旁邊的鍾離映澤憋笑得都快憋出內傷了,祁塵風的為人,他還不清楚麼?
聽到這話,張振一陣暗罵,他可不認為救死扶傷是什麼本分問題,祁塵風這話,分明是想要更高的待遇,雖然憋屈,可他又不能不妥協,他對別人可以無情無義,殘酷暴戾,但對自己疼愛的女兒始終不行,想到這裏,張振臉上又掛上一個完美得無可挑剔的笑容來,客客氣氣地說道:“怎會禁不起!姑娘如此的高風亮節,讓我欽佩不已,懇請姑娘在府邸多留幾日,好讓我多學習學習才好,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便是,況且,姑娘如此大無畏之人,肯定對自己的醫術有著極高的要求,恰好我府上還有那麼幾名微微見得人的大夫,平時你們也可以互相探討探討!”
張振的話中,對於祁塵風可能的需要由先前的竭力完成,變成了盡管吩咐,任誰也聽出了他的退讓,可後麵的一句非但不會讓祁塵風顯得是那種因為利益而留下的小人,而是為了醫術而留下的大無畏之人。
洪洋這些整天專研醫術的人可不知道這些彎彎腸子,隻聽得可以讓祁塵風留下來大家一起探討醫術,每個人的眼睛都閃亮了起來,期待地看著祁塵風,迫切的希望她能點頭,就連張振口中那微微見得人這樣的形容都不予計較,在他們看來,相比於祁塵風的醫術,他們真的就隻是見得人而已。
祁塵風的臉上有些心動,又有些為難,側過頭來無聲的詢問著鍾離映澤的意見,一時間,房間裏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似乎他隻要一搖頭,便會被這些目光的海洋淹沒。
“若你喜歡,那便留下!”鍾離映澤極為善解人意地說著,整個人溫柔得都快滴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