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親生女兒的暮湮,都有那麼一天被秦歸路放到最低,弄雪又憑什麼保證,她這個並非親生的女兒永遠是秦歸路的珍寶?
不,不要想了,不能想了!
跌坐於地上,弄雪的雙手撫上了平放在床榻上的那一襲新衣。
那件水綠紗裙是她這幾天自己關在屋子裏做的,一個平時都在為宮城之事操心奔忙的女子是極少有這樣的閑心和閑工夫來做這些針線活。
其實,她的針線活也是一絕,隻是她很少做。
她的纖手撫摸過那水綠裙衫,心裏似有一點點的溫柔蔓起。水綠色是青春的顏色,也是嬌嫩明麗的顏色,它給人無限希望和遐想。就像春風回暖之時,那綠意盎然的芳草蔓延至天邊。
“應念畫眉人,拂鏡啼新曉……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
緩緩地閉眼,弄雪任憑自己坐於地上,枕著雙臂似要沉沉睡去。
婢女紫彤推門進來,她是來找小姐的。此時,她見弄雪似乎睡著了,不禁愣了一下,猶豫著要不要叫醒小姐。
其實弄雪並沒有睡過去,她隻是覺得心口難受,想要靜坐一會平複一下心情罷了。
紫彤進來,她從未完全閉合的眼簾縫隙裏早已看到。
紫彤猶豫了一下後,眸光再一次掃過跌坐於地的弄雪。同時,也掃過那平放於床榻上的水綠裙衫。
那嬌嫩的顏色,真真是沁進了紫彤的心裏。
水綠色是紫彤最愛的顏色,她覺得隻有像自己這樣年輕的女子才撐得起這樣一份嬌嫩。
至於弄雪,二十多歲的老姑娘了,她已經不配穿這水綠色的衣裳了。
麵對那一抹綠色,紫彤無法克製自己的欲念。她很快便衝了過去,伸手從床榻上捧起那嶄新的衫裙。
這是弄雪做的,任是弄雪平時極少做針線,紫彤跟隨她多年,依舊能認出是針腳出自弄雪的手。
紫彤一邊捧著裙衫,一邊朝地上的弄雪掃了一眼,嘴角微撇。
紫彤對弄雪,有著深深的不屑。那麼多年來也沒能捕獲季薑的心,她也太無能了吧。
跟著這樣無能的小姐,自己這一生還能有多少祈盼呢?算了,既然指望不上小姐,以後還是得靠自己。
紫彤並不在意,自己幾次貼上去討好季薑,都被季薑拒絕的事情。她想,男人都是死要麵子而已,她不信季薑能抗拒她一輩子。
紫彤冷哼了一聲,目光重新凝聚於手中的綠色紗裙上。
她伸出手指,忍不住細細撫摸著那衫裙。那是上好的料子縫製的,顏色也是極好,還有那做工,嘖嘖,真是讓人看著舒心。
這衣裳要是穿在我的身上一定能迷倒季薑。紫彤的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當這個念頭像發酵了的饅頭一樣膨脹時,她的欲念也在迅速膨脹。她摸著輕薄的衣衫,突然想趁著弄雪睡著的時候試穿一下。
這想法太大膽,但不大膽不足以讓她成為煙影宮第一狂婢。她不但隻是動動這樣的念頭,她還有膽量付之於行動。大抵那些漂亮衣裳和首飾對女人的誘惑力,總是這世上最大的吧。
“小姐,小姐?”紫彤放下衣裳,伸手推了推弄雪。她在試穿這衫裙前,一定要搞清楚弄雪會不會立即蘇醒過來。
可弄雪沒有做聲,依舊閉著雙目,一副已經沉醉過去的樣子。
一股酒味隱隱逼進了紫彤的鼻翼,小姐喝酒了。喝了酒的人都比較嗜睡,看來,小姐不會馬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