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著多年的相處,暮湮不得不承認季薑是一個難得的好男人。女子若能嫁得這樣的男人,一生該是無所求的。
隻是這些女子裏,不會包括暮湮。
她心中已有牽掛,雖然今生今世她的心事或許無法如願。可她的心,會永遠為他保留一個位置。
她想到了最壞的打算,她可以不嫁給那個人,但是她也不會嫁給其他的人。她願意為了那人,選擇終生不嫁。
這樣的心思,這兩天更堅定。
而那個人,是蔽月。
宴席間從開始到現在,暮湮非常沉默。如能不說話,她總是安靜坐著,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情。反正她的目光不能與蔽月交集,那這場宴會於她幾乎就沒有任何的意義。
她不能明著抗拒父親,但是她可以用沉默來表達自己的抗拒。
暮湮的沉默,讓秦歸路不太滿意。
夜色愈濃,席間的氣氛顯得很是微妙。
是尷尬還是令人遐想,恐怕都兼而有之吧。
大家心不在焉地說著一些無聊的話題,心中卻在暗自揣測秦歸路安排這場宴會的真正用意。
然而,沒有人主動開口詢問,秦歸路也一直沒有說出來他真正要說的話。
他隻是微笑著叫大家多吃菜,多喝酒,好好盡興。
夜梟靜靜地挨著秦歸路而坐,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嘴角微微的上翹,似乎含著淡淡的嘲諷。
他的眼光瞟過沉默不語的蔽月時,帶著一抹得意的情緒。
蔽月的臉,顯得很陰婺。
弄雪心思沉重,她無言地望著對麵的季薑,眸中劃過淡淡地失落。
季薑臉色淡淡,坦然地眸光,帶著些許關切回視弄雪。
弄雪心悸,或許,一切隻是自己的多心罷了。
不輕鬆的宴會透露出眾人有些沉重的心思,也隱隱浮著一種陰霾。
季薑表麵淡然,收回凝在弄雪身上的視線後,他又無法克製將眸光凝在身邊美人的身上。
暮湮是一個怎樣的女子,他比誰都清楚。
她今天的沉默,刺痛了他的心。她沒有同他說過一句話,哪怕是,一個字!
他知道,她希望身邊坐的人,是蔽月。
“湮兒,你怎麼了?”季薑微微傾向暮湮,低聲喚她。
暮湮抬眸看他,卻沒有說話,因為她不知道怎麼回他。
“是覺得在這麼多人麵前和我坐一起不習慣嗎?”季薑凝著她,嗓音很輕:“或許,城主這樣的安排並無他意。湮兒,你不要多想。”
暮湮有些不自然地一笑,她依舊沉默。她的心思已經被他看穿,她怎麼回答,都會傷了他。
她唯有沉默,什麼都不要說。
可她不曾想到,沉默有時候也是傷人的。一味的沉默,隻會將人傷得更深。
“你很討厭和我坐一起是嗎?”季薑的聲音極輕,如在自言自語:“或者,你很討厭和我說話。”
暮湮一味的沉默讓季薑心裏很難受,他想,暮湮真的是很討厭他了。
“不是,季大哥,我沒有討厭你!”暮湮終於開口,說得很坦誠:“湮兒從來都沒有覺得季大哥有什麼不好,相反,湮兒覺得季大哥是天下最好的男人。”
“隻是,你就是無法愛上我!”
暮湮呆住,不錯,她就是無法愛上他!
這話,她能承認,能說出口麼?不能,她不能這樣傷害季薑!
暮湮艱澀道:“季大哥,你喝醉了!”
“如果能醉又有什麼不好?”季薑的嗓音有些微顫,他開始感覺到眾人投來的異樣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