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特船長的兒女1
1奇怪的瓶子
英國豪華遊艇鄧肯號在蒼茫的大海上乘風破浪,船起浪伏,片刻之間,倫敦港口已近在眼前。
這個時候,船主愛德華·格裏那凡爵士——英國貴族院蘇格蘭十二元老之一,皇家泰晤士河遊船會出色的會員,他正和他的夫人海倫、表兄麥克那布斯少校端坐在安全舒適的船艙裏,欣賞著氣勢磅礴的海風狂浪。
豪華公爵遊艇鄧肯號一如既往地勇衝向前。這時,船長孟格爾在望遠鏡中突然看見前方不遠處竄出了一條凶猛的大鯊魚。警笛奏響,一個魁梧的水手快速地將一個係著塊醃肉的大魚鉤沿船舷投向海中。
大鯊魚出現在前方的消息,馬上傳遍了整艘遊艇。年過三十的格裏那凡爵士一臉嚴肅地走在人群之前,儼然一副領袖人物的模樣。麥克那布斯少校步伐沉穩,神情威嚴,他已經五十過頭了,皺紋深深地刻在了他的額頭上。海倫內心激動,眼神閃爍。她在屏聲斂氣地觀看大海上捕鯊的情景。
大鯊魚靠近醃肉,張口吞入腹中,正要抽身離去,大力水手抓住時機,雙臂一扯,大鯊魚立時被大力水手生生拽住,內髒被鉤,想逃也逃不掉了。隻聽“嘩”的一聲,鯊魚破水而出,一頭撞在船舷上,額部受傷流血,大力水手不敢怠慢,大喝一聲,使力回拖,受了重傷的大鯊魚尾下頭上地被拖到船甲板上。這時,隻聽“哢嚓”一聲,手起斧落,那條對人構成極大威脅的尾巴被另一個大力水手手持利斧砍斷了。大力水手按住鯊魚的腹部,“哧”的一聲脆響,鯊魚的肚子被剖開了。令人驚奇的是,水手從鯊魚肚中掏出了一個灰白色的罐子。
格裏那凡爵士立刻看出了那個罐子是一個漂流瓶。他和孟格爾船長以及麥克那布斯對此十分敏感。他們知道,漂流瓶的出現就預示著一些可憐的人們不幸地遭遇了驚心動魄的海難。
罐子周圍已經被亂七八糟的海上垃圾緊緊纏住了。顯然,這個罐子在大海上漂泊有一段時間了。麥克那布斯眉頭一皺,馬上脫口而出:“這絕對是隻法國香檳酒瓶!”
孟格爾船長並沒有閑著,他找來了一把鐵錘。“鐺啷”一聲響後,瓶子被打碎了。幾張折疊好的紙立刻展現在大家的眼前,可能是瓶塞沒塞緊吧,滲透進去的海水鹽漬使它們粘合在一起。格裏那凡謹慎地揭開了紙張,這是三張大小相同的寫過字的紙。此時此刻,紙張上的好多字母都已模糊不清,有的甚至消失了。格裏那凡拿到手上,照著陽光,一遍遍地從頭至尾,又從尾到頭,反反複複細看了許多遍,最後才一字一句地念了出來:“這是三份用不同文字寫下的內容一樣的文件。”
麥克那布斯湊近格裏那凡,認真嚴肅地觀看了一番。他說:“嗯,有一份是英文,有一份是法文,另外一份極有可能是德文!”
漂亮的海倫興致勃勃地問:“哦,都寫了些什麼?”海倫的眼睛一直盯著那三張紙。
“我們應刻有能力有辦法解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格裏那凡微笑了一下。
孟格爾船長精通德文,他今年才30歲,是一個富有正義感的年輕人。格裏那凡、孟格爾、麥克那布斯三人鼎力合作,他們拚拚湊湊,你翻譯一句,他弄懂一詞,終於拚湊出了這三份文件所表達的意思:
1862年6月27日,三桅船“不列顛尼亞號”在格拉斯哥沉沒,沉沒地點:哥尼亞南半球,經度37度11分。幸存船長和兩名水手,上陸後被土著人俘虜,請救援,否則必死!
格裏那凡轉身對海倫說:“今天是1864年7月26日,就是說,差不多在兩年前,格拉斯哥港的一艘三桅船“不列顛尼亞號”在海上遇難了,船長和兩名水手在南緯37度過11分處將這個文件裝進漂流瓶中,請求發現者設法救援他們。”
對文件中的一些字詞,海倫和麥克那布斯還在考證查據著,例如“哥尼亞”(gonie),“到達”(abor),“野蠻的…印第”(cruelsindiens)——“野蠻的印第安人”等一些有頭沒尾,模棱兩可的詞句。他們一致認為,“哥尼亞”是指正好被南緯37度線掠過的阿根廷南部“巴塔哥尼亞”(patagonie)。孟格爾立刻從一大包1862年商船日報中費了很大勁兒找出了1862年商船日報的消息:“喔,很清楚了,1862年5月30日,秘魯的卡亞俄商埠,滿載貨物,駛往格拉斯哥港。船名正是“不列顛尼亞號”,船長格蘭特!”
格裏那凡馬上接口:“原來是他,蘇格蘭人格蘭特呀!我聽說過他的名字,在英國商船會員中名氣挺大的。”
這份文件所描述的場景已經非常清晰了,唯一不清楚的地方就是文件中描述的緯度問題了。格裏那凡爵士拿起筆,立刻在一張雪白的紙上寫下了一些字,麥克那布斯上校迅速瞥了一眼,最後把紙遞給海倫。海倫全神貫注地看了起來:
1862年6月27日,三桅船“不列顛尼亞號”,隸屬格拉斯哥港,沉沒於近巴塔哥尼亞一帶海岸的南半球海麵。因為急於逃生,船長格蘭特和兩名水手逃上了大陸,被野蠻的印第安人俘虜了。情急之中拋下此文件於經度37度11分處,請求救援,不然,必死無疑!
“喔,上帝!整整長達兩年之久,不幸的幸存者,不知道他們還活沒活在這個世上。他們的家人望穿秋水也不知道他們身在何處啊!我們應該幫助他們。”海倫傷心地說。
格裏那凡說:“我們不會撒手不管這件事的,因為我們都有良知,事不宜遲,我們立刻返航,我要去找海軍大臣。”
當豪華的鄧肯號返航進港時,夕陽的最後一絲光彩已經把寬闊的海麵抹得有些淡黃了。
2尋找失蹤者
不久,英國最有影響力的,發行量最大的《泰晤士報》刊發了一則啟事:
“如果有人想知道格拉斯哥港的三桅船“不列顛尼亞號”及其船長格蘭特先生的消息,請和格裏那凡爵士聯係。地址是:蘇格蘭,丹頓郡,瑪考姆府。”
瑪考姆府是一座古老的貴族莊園,居住在這裏的是格裏那凡爵士家族,格裏那凡家族和周圍街坊鄰居一直和睦相處。格裏那凡家族時常救濟貧苦的街坊鄰居,在當地名望極高,非常受人尊敬。
刊發啟事的當天傍晚,有兩個不辭勞苦的人來到瑪考姆府,叩求拜訪格裏那凡爵士。
海倫一直擔心著這件事情,她希望有一個好結局。她親愛的夫君愛德華·格裏那凡爵士在《泰晤士報》上刊出啟事後,就趕往英國海軍大臣府邸請求支持,她一直在等待好消息,但是愛德華至今未歸。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情並不那麼簡單。她是著名地理學家威廉·塔夫內爾的女兒,她父親在探險中不幸遇難,她真心誠意祈禱上帝不要輕易奪走別人寶貴的生命。
瑪考姆府的管家把訪客請入客廳。海倫接待了他們。
訪客是一男一女,男的年齡比女的小,似乎是姐弟倆。姐姐穿得大方得體,美麗的雙眸略顯浮腫,顯然是痛哭所致。弟弟十歲上下左右,幼稚的臉龐顯出憂慮和不安。
“格裏那凡夫人,我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格蘭特船長的女兒瑪麗·格蘭特,他是我弟弟羅伯爾。我們是看了《泰晤士報》上刊出的啟事才趕來詢問的。雖然現在格裏那凡爵士先生不在家中,但是我們的心情你是能夠理解的,快告訴我們格蘭特船長的下落吧!”
“喔,上帝保佑!你們是格蘭特船長的孩子?太好了!上帝保佑你們,孩子們!”海倫起身離座,拉住他們姐弟倆的小手,輕輕地撫摸著他們的頭發。她輕聲對他們說:“我馬上要告訴你們的可能是一個不幸的消息,但是希望依然存在著。”
“格裏那凡夫人,我父親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您直說了吧!我們很堅強的。”瑪麗咬緊嘴唇說道。
於是,海倫向格蘭特姐弟倆講述了藏在漂流瓶中的3張紙以及模糊不清、殘剩僅餘的文字,等等。最後說:“格蘭特船長大概是在巴塔哥尼亞附近的海灣遇難的。他和兩個水手設法上了岸,這就是那個漂流瓶裏的求救信所透露給我們的訊息。”
“格裏那凡夫人,可不可以讓我們看看那份求救文件以及那個漂流瓶?”
“對不起,暫時不能。我丈夫已經把它們帶到了倫敦,想請海軍部出力救援落難的格蘭特船長,現在已經是晚上了,你們不辭勞苦、風塵仆仆地來到這裏,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們令我十分感動。讓我們一起共用晚餐吧。我丈夫會為你們帶回好消息的,假如你們不急著去辦其他事,就在我家住上幾天吧。願上帝保佑你們!”
格蘭特姐弟倆推辭不掉海倫的真誠盛邀,再說他們也不願空手而歸,要知道,他們一直放心不下他們那可憐的父親。所以他們答應了。
用完晚餐後,瑪麗非常直率地向格裏那凡夫人講述了父親的生平:
哈利·格蘭特生於蘇格蘭柏恩郡,一直受著良好的教育。長大後首先做了水手,然後當了大副,漸漸地掌握了航海技能,最後當了船長。在無數次遠航中,他在航海和經商兩方麵都表現得非常出色。他的妻子生下羅伯爾後就去世了。他痛不欲生,於是就把出海遠航當作了一生的奮鬥目標。他的民族興衰意識很強,他一直想在海外尋找一個新大陸,真心誠意希望蘇格蘭人能夠富足強大。他把全部積蓄都貢獻給了蘇格蘭民族。在蘇格蘭同胞的讚助之下,他終於在1861年聘雇了一些船員,駕駛著三桅船“不列顛尼亞號”駛向了太平洋。他要去尋找新大陸,臨行前,他拜托一位年老的堂姐照顧他的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