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玲瓏笑盈盈地打量著婠娘,舉袖掩住半邊臉道:“沈小娘子小小年紀就出落不凡,我真替彝哥高興呢。”她從頭上取下一隻金鸞鳥銜珠串的金步搖想插在了婠娘的頭上,“沒有想到今日會在清涼寺中遇見沈小娘子,也沒有什麼好得見麵禮……”
婠娘忙退後半步躲過了蕭玲瓏的動作,裝作委屈地樣子看了蕭玲瓏一眼,嘟嘴道:“多謝郡主,隻是祖母告誡過婠娘,婠娘的母親去世才一年,不可以佩戴金飾的……”說著還求救地看向章媽媽。
章媽媽雖然是奴婢,但之前卻是皇太後宮中的五品女官,故而並沒有和其他的奴仆一樣,一直跪在地上。她禮儀規範地對蕭玲瓏行了一禮才開口道:“郡主見諒,娘子年紀還小,郡主的步搖太過貴重了,且隻有郡主的身份才配得上這隻金鸞銜珠步搖呢。”
蕭玲瓏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凝,卻很快神色如常,故作懊惱道:“是我考慮不周了,沈小娘子莫怪。”她打量了章媽媽一番,見她和一般人家的婆子大不一樣,禮儀更加周全。便好奇問道:“媽媽看著不一般呢。”
章媽媽微笑道:“奴婢從前在皇太後宮中為尚衣。”
蕭玲瓏眼中閃過了然,可惜皇太後已經不建在了,她看了一眼沈家下人帶入寺的行李不少,微帶疑惑道:“小娘子這是要在寺裏小住嗎?還是隻做法事後便回城去?”
婠娘雖然感覺到蕭玲瓏對自己並無善意,但是猜不出這位郡主的真實來意,隻得含含糊糊地回答道:“婠娘隨著兄長來寺中,是因為祖母告訴婠娘,再過幾日便是先母周年忌了,兄長和婠娘該來寺中為母親祈福做法事了。”
蕭玲瓏臉上的笑意變淡,紅著眼歎息道:“小娘子和我一樣都是沒有母親的苦命人呢。不過小娘子比我還是要強上許多的,有祖母有父親,我雖然貴為郡主,卻父母均亡,連個嫡親的兄長阿弟都無……”說著眼淚湧出了眼眶,一邊站著的婢女和媽媽們微微圍上來輕言細語地勸解著,讓婠娘看著直挑眉。
蕭玲瓏這是做什麼?她眨了眨眼,眼眶中也是霧氣繚繞,撅著嘴反跑進了章媽媽的懷中,“媽媽,是婠娘惹哭了郡主嗎?”婠娘心中腹誹不己,這個蕭郡主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章媽媽人老成精,忙配合婠娘安撫她道:“不是娘子的錯,郡主隻是想她的父母了,就像娘子很想二夫人一樣。”
蕭玲瓏自然聽到了章媽媽的話,臉上的陰霾一閃而逝,這個沈小娘子,到底是年幼天真不知事還是故意裝出來的?若是真的心機不淺,雖然年紀尚小,但是五六年之後,也許能夠和那狐狸精鬥上一鬥?而且將這小娘子不凡的事兒透給了狐狸精知道,看她變色也是一件樂事呢。
蕭玲瓏擦了擦眼睛,帶著歉意和婠娘主仆道了惱,“聽說沈娘子很快就要有母親了,這也是一種福分呢,我聽說張家大大娘子和始興王妃一樣,最是賢惠呢。”
婠娘越發奇怪這個蕭玲瓏的言行了,她來和自己說話,隻是為了說到張大夫人麼?“郡主說的和婠娘的祖母說得是一樣的呢。”
蕭玲瓏笑道:“外人說得許是有誇大,但是沈太夫人一定不會得。張大娘子素來喜歡知禮的孩子,小娘子一看就是她喜歡的樣子,一定不差的。對了,小娘子素日裏都做些什麼消遣呢?彝哥曾有意將從北方進來的馬球等玩意送去沈府,隻是不知道小娘子的愛好,這才作罷的。”
婠娘忙擺手道:“幸好沒有送來,我還沒有學騎馬呢,更不會馬球了,多是在家中讀書的,偶爾和姐妹們在家中玩投壺罷了。”她才不會將自己偷偷地學拳腳的事兒透給別人知道呢。
蕭玲瓏流露出了然之色,“那我彝哥該送書籍和文房四寶才是。”又說了一會兒閑話,說等沈家人都安定下來再來一敘後才帶著一幹仆從款款離開。
“媽媽,這個玲瓏郡主到底為何而來呢?”婠娘忍不住問了出來。
“許是她關心兄長吧,娘子以後可是她的嫂子呢。”章媽媽隻想到這種可能。
“娘子,那個玲瓏郡主雖然一臉的笑,但是奴婢覺得她笑得好假,冷冰冰的。”秦羅將黃玉海棠花鎮紙放在窗前的長榻上,插嘴道。
婠娘看向齊芬:“齊芬,你覺得蕭郡主假不假?”
“假呀!隻是好奇怪,她好像和張夫人很熟一樣,聽說張夫人在建康很少四處交際呢。”齊芬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