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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沉悶的一聲響,魁獸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嘯,沒有做出一絲反抗的動作,隻是挨了這一掌,就此轟然倒下。隨即便是令整個世界陷入長時間的寂靜。
“死,死了?!”
陳閆等人離魁獸最近,對這一係列的變故也看得最清楚,原本心灰意冷的幾人在突逢奇遇下死裏逃生,本已是狂喜而無以言至的心情,卻仍舊抵不過親眼看見魁獸被如此輕鬆地擊敗甚至可能被擊殺而帶給內心的震撼強烈。
“這是什麼掌……就這麼一下,它就死了?!”
說話的人是君晟,隨後他想起了自己在昌南城樓上嘲笑桑鐸時說的那番話,臉上忽覺一陣火辣。
……
漫天的黑雲已完全被光明驅散,那隻巨手的真身也漸漸開始顯露出現,首先露出的是一個卷發披肩,愁眉瞠目,嘴角左上右下兩側各外露著一顆虎牙的腦袋。這個腦袋生有血紅色的三目,右眼圓睜仰視,左眼微閉俯視,額頭中央的第三目平視前方,更為這個看上去似佛非佛似魔非魔的神秘來客、桑鐸心中認定的不動明王尊佛身增添了許多凶神惡煞的味道。
被驅散的黑雲又被蒸發出了許多繚繞的黑氣,漸漸褪至不動明王的腿部,露出了它更多的身體特征。它斜帔的上衣式樣同桑鐸等人的僧服非常相似,裸露出的左手臂同頭部一樣呈現出青藍色的肌膚。它腰圍虎皮紋短裙,左右手交叉胸前,左右肩膀附近各懸浮著一把火焰巨劍和一根卷繞起的金剛索。它渾身的肌肉青筋虯盤怒張,脖頸處還纏繞著一條不停噴吐蛇信的巨蛇。
隨後不動明王將交叉抱胸的雙手拔出攤開,各自捏了個拈花指。天空中於是白光更盛,甚至慢慢透出了紅色,從起先的淡紅變成了深紅直至最後變為一股熊熊燃燒著的火燒祥雲,圍繞起了不動明王的整個周身。這片火光倒映在毓疏湖麵,宛如一簇夏季時盛開的驕花。
日出江花紅勝火,天火燎原映佛光!
“阿彌陀佛,”元石僧於半山腰望向天空中的那隻巨手及其後露出的明王佛身,震驚地張大了嘴,許久之後才稍稍平靜了些,但心中卻因為所見到的這忿怒相佛陀與自己所修的善佛形象相差太大而深為不安,元石心中迷惘,不覺悲從心來,雙手合十著道:
“大凡修佛見道者,譬如澄水,心中有佛則萬法皆通。致手攪之,眾人共臨,無有睹其影者。今遇佛陀,卻心中濁興,故不見道……”
“這時候了還念什麼佛偈,我們要快點,不能讓他先得手!”
元石僧遠遠聽得蘇謀在下方的山道上對自己喊道。
“蘇謀,你又想做什麼?”
元石僧一愣過後,見已經追不上蘇謀的身影,於是大喊回話道,因為語氣急躁而第一次在稱呼上直呼出了其名字。
蘇謀這麼著急自然是因為看見魁獸已敗,所以不想桑鐸先得手搶到殘卷。他沒想到事情的轉變會來得這麼突然,更沒想到桑鐸這遲來的第一掌竟會如此可怖。
桑鐸信步朝魁獸走去。他經過了石灘,經過了被摧殘得破敗不堪的金梅花叢,最後經過陳閆幾人的身邊時他停了停腳步。
“我很抱歉,讓你們遭受了如此大的損失,事情了結後,我自會還你們公道。”
陳閆隻是微微動了動嘴唇,想答話卻發現自己的喉間仍因震驚而發不出任何聲音。君晟、莫安和熊仁弼的反應更是不堪,他們看著桑鐸走近自己時竟是下意識的朝後退了兩步,偷偷打量他的眼神也如同見鬼一般。這三個人都不知道,如果此時近距離仔細觀察桑鐸的身體,便能發現他已是個諸竅不通,識海靈力完全枯竭的凡人,身為修行者卻如此懼怕一個凡人,若傳揚出去,恐怕又是一件令大離凡間貽笑大方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