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兒,這事還得查查清楚,莫要動一時之氣……”清遠拍了拍榮享肩頭,適時提醒道。
榮享“嗯”了一聲,看向費然:
“這事朕記下了,不過剛才朕聽你的意思,這山頭的那些匪類更多針對的是那些過往的商人,對那些老百姓倒是隻做一些地痞流氓的呼喝之事,對不對?”
費然道:
“嗯,大概是因為山賊中有些人從小也是在這村頭長大的緣故,年前的時候,有些商戶不知這的底細,都被打劫得一幹二淨,哭的鬧的,都往知府大人那裏去了,後來也不知怎麼的就消停了下來……”
“你……就沒去問問?還有,宋大人是不是不知道你的底細,以為隻是一個尋常的縣令?”榮享挑了挑眉,嘴角含笑。
費然見她有了笑意,心情也就跟著放鬆下來,隻見他點點頭,道:
“微臣到了此地,對著外人的也就是一個惹了城中權貴下放的七品縣令,再者,娘親也說了,對外不得提及她的名諱,若是被她稍有耳聞,便可將臣拉回皇城嫁人生子,不能有半點怨言……”
這話說出來多多少少還是帶了點負麵情緒,家人的不認同,沒人傾訴的苦楚,再加上遠離家鄉的清苦生活,眼下一說,這眼眸就有些不聽使喚,淚花滾滾的在裏麵打轉,神色煞是楚楚可憐。
榮享見狀悠悠的歎了口氣,心道:費然,你選了一條辛苦的路,而這路給不了你方向,或許朕現在說出來你定會反駁,可是幾年以後,當你年華消逝的時候,大概就會明白了……
“費卿,你換身衣服陪朕出去走走,可行?”
終究在語氣上帶了一絲的軟化,別人道帝王無情,殊不知這帝王卻是帶了七道情愫再生為人,情之廣泛,發人深思。
*
快要入夏的天氣,時晴時雨,方才還是晴空萬裏,一轉眼的功夫,四人在瓢潑大雨下就淋成了落湯雞,裏衣外衫濕了個透徹。
加上這不像皇城,就連買個鬥笠都成了難事,當下費然用手一指,四人趕緊跑到了不遠處的破廟裏。
餘月淩瞥了眼周圍,還巧了,一尊缺了鼻子的菩薩麵前還真有幾根柴火,他連忙卷了袖子生起火來。
一會的功夫,榮享原本哆嗦的身子慢慢安靜下來,眉頭也不皺了,被清遠緊緊拽著的手掌也有了力氣反握住,兩人相視,皆是無奈一笑。
費然低著頭,身前的柴火劈裏啪啦的作響,這心也是跟著七上八下不得安穩。萬一皇上得了風寒,他怎麼辦?萬一皇上覺得他做事不周到,怎麼辦?萬一……這般一想,萬一也就多了起來。
“費大人,費大人……”
費然一回神,正好對上餘月淩探視的目光,他不太自在的低下頭,道:
“餘校尉,不好意思,剛才在下走神了……”
對於這個餘校尉,費然倒還稱得上熟悉,上次邊境回皇城,身邊能說得上話的也就他一人,當然,其中重要原因也是因為他是當今帝後的姐姐,對於一個想在朝中任職大展宏圖的他而言這點容不得忽視。
“不礙事,對了,你和我說說,這山賊是怎麼回事,哪年哪月成的形,大概有多少人,做頭的又是哪幾人?”餘月淩在皇城任文職,這些日子顯然手腳癢了,恨不得找個人練練手腳,而對象自然是在他眼裏不知天高地厚的山賊。
費然想了想,正色道:
“前些年一開始的時候,也就是烏合之眾,可是這兩年人越發的多了起來,人數在下倒是沒正經算過,但是少不了……上千……至於領頭的那幾個,在下從未見過……”
“哦,原來如此……”餘月淩托著下巴,心底沉思。原來是他想得過於簡單了,這事沒想到還真有點棘手……
待雨停的時候,也是下了黃昏,家家都收拾了下田的工具,回家吃飯。
榮享甩了甩衣袖,上麵還未幹透,去了柴火後身子也跟著涼了起來,看來得回去擦個身子,不然……在這地兒生病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另外,剛才費然的話她聽進去了,上千?估計還不止這個數,當時押送救糧的官兵眾多,後來圍剿的官兵更多,但是也沒占到半點便宜,這領頭的……不是一個可以輕看的角色,說不準裏麵還混進了一些她不知底細的官員,官匪結合,搶商劫道,這還真是一個好買賣。
榮享嚼著一絲冷笑,眼眸中精光閃爍,似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