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陰差陽錯(2 / 3)

步出來一個道童,手提一燈籠,要將門上燈籠取下,李少陽跟裴行儼踱步到前,施禮道“小兄弟,這廟裏有人居住是麼?”“是的,施主,但天色已晚,本鴻蒙觀已暫不接待,請施主明日再來吧。”李少陽上前問道“啊,小師傅,請問,前幾日,貴觀門前發生過命案,你知道麼?”“啊,知道,師父當日還為死者超度來呢”“小師傅,那死者發現死亡前的一晚,你可有見到觀外有異樣?”“沒有啊,我近幾日都在觀裏打掃,跟師父清修,但當日我可記得,因為幾日裏外麵大雨傾盆,師父讓我提早把燈收了!”“提前?”李少陽奇道,“也沒提前多少?也就提早一刻鍾而已”“那平時你們何時關燈?”“亥時”說罷,便挑著燈籠進入了道觀。李少陽道“賢弟,當日我來到這裏的時候,我確是看到了這個廟宇,但是卻沒有看到燈籠,可見,我到來之時已經過了亥時,李鶴齡死亡的時間是在亥時,我卻為何沒有見到他的屍身呢?”“對啊,如果李鶴齡在亥時死在廟門口,你應該看到有人躺在這才對啊,這是為何啊?會不會是當時太過昏暗,你沒注意啊?”“不會的,你想想,我被抓那天,死者是在我的腳跟旁邊,我當時是被硬物絆倒,我能感覺到,在我腳跟處說明我路過他的屍體然後倒下的,但當時我腳下並無異樣,也就是說腳下踩的都是濕泥”“那這些說明什麼呢?”“說明了兩個問題:一,我當晚暈倒之前,真正的凶手跟死者並不在我附近,死者是我暈倒後被人放到我身邊的。二是凶手是在我暈倒後將死者殺死,並且發現了我,將刀放到了我的手裏陷害於我的。”“但是大哥,似乎不對啊,死者是在亥時被殺的,這個仵作已經驗過了啊,也就是說如果當時你跑到這裏暈倒之前一定會看到屍體的?當時李何齡已經死了才對?這就說不通了?”“我覺得當前就差這個問題沒有解決了,你可曾調查出李何齡生前有無仇人?”“恩,此人天生吝嗇,估計常因小事與人爭吵,我到他家時家裏隻剩下一個女兒在家,孤苦無依...”說罷頓了一頓,“而且,我當時去到他家的時候剛巧趕上有人在他家行竊”“什麼人如此大膽?行儼,你可將其擒下麼?”“當我到屋內,屋裏隻剩下那小女孩了,於是我仔細瞧了一眼小偷奪出的窗戶,窗戶上確實有一個腳印,當時我還看到了窗外有一件夜行衣。”“夜行衣?”“正是...”“奇怪....行儼,你看到的腳印在何處?”“在窗台上啊?”“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在窗台的什麼地方?”“恩,在窗台的外側。”“窗外可還能有其他腳印之類的線索?”“沒有啦”話音剛落,隻見三道銀光由鴻蒙觀上方飛來,裴行儼眼疾手快揚起腰間寶劍,“唰”的一聲,三枚銀錐“當啷”落地。李少陽跟裴行儼朝飛錐來處一看,發現一黑衣人從牆上跳進了鴻蒙觀。裴行儼欲要踢開觀門強闖,李少陽立馬攔住,“瞧模樣鴻蒙觀是清修之地,如果輕易闖入,怕騷擾裏麵修行之人啊。”裴行儼道“說的也是,但事關重大,你我還是進觀瞧一瞧吧。”“好吧,瞧這三枚銀錐,真凶看來已經知道我在調查此事了,想要殺我滅口,不過...看來凶手已經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了。”忽聽得觀內一位長者的聲音,“兩位施主請入內,細事詳談”話音剛落,門“唰啦”打開,他二人小心翼翼的走進。起初是一個院子,一間小殿坐北朝南,東西廂房可能是供客人住宿,院子正中一位道士正襟危坐,後背兩把武器,一把龍泉劍,一把拂塵。李少陽四處打量,並未發現剛剛一躍入內的黑衣人。裴行儼上前施禮道,“道長,我兄弟二人來此討擾,還請見諒。”“廢話少說。”話音未落隻見龍泉在手,挺劍直刺李少陽咽喉,雷厲風行,一氣嗬成,氣勢雄健,李少陽哪裏能反應過來,伸開雙掌條件反射式的推開抵擋,似乎萬念俱灰,隻求阿彌陀佛,閉眼屏息。片刻之後隻聽刀劍相碰之聲,原來裴行儼見那道士劍指兄長,遂抽出七星劍朝道士左手陽溪穴砍去,他是使錘行家,情勢所迫手握寶劍竟向敵人砸去。那道士見來劍欲砍斷左手,遂收劍發了三枚金錐,裴行儼沒法格擋,隻得閃過,見那道士收劍,挺劍刺向他肩周穴,意欲奪他先機,道士翻劍撥開格擋,兩柄寶劍“滄浪”一聲並發火光,那道士見裴行儼雖非專使劍術,但內功修為跟外家功夫兼是上乘,又經驗老道,不敢掉以輕心,使出離門劍術,虛實相加,明倉暗渡。離門劍術源於八卦劍法,離門劍術僅有五招,分東南西北中按五行從任何方位均能攻敵,每一招中皆能在刹那間作二十五種變化,共有一百二十五種變式,但此劍術需氣功到了相當火候方能施練,裴行儼見此人雖然劍術極精,但似乎內力修為尚淺,待一劍招襲來,慣於右手一道真氣,使出兜羅手,叼住龍泉劍尖,左手當即伸掌向那道士推去,那道士一驚,隻得伸掌抵禦,兩掌相碰,又是“嘭”一聲,裴行儼本料他內力很淺,但比拚之時,隻覺一股相當的內力相抗,以柔化剛,掌間冒發紫氣,而後遍及周身,裴行儼呼道“鴻蒙紫氣”,那道士聽得又是一驚,“小小年紀,竟如此見識”。沒錯那道士練得的確是鴻蒙紫氣。練有此功者同人動手時有一種藹藹紫氣發出,十分詭幻神奇,掌風一入其內,便即被化解得無影無蹤。此功可柔可剛,意之所及,氣亦隨之,剛則無堅不摧,柔則傷人於無形。裴行儼於對方的本領已然了解,便也是不容小視,他二人均熟知內力相拚,不得分心,都專心貫以真氣。李少陽餘驚稍緩,見裴行儼與那道長一掌相接,誰都不動,一黃一紫兩團氣體圍繞,不明其意,但欲幫助結義兄弟,當下使起五行拳法“劈”字訣,朝那道士天靈蓋砸去,李少陽本無內力揮發,伸拳隻是要向他砸去,他哪知高手拚內力罩門緊閉,一拳砸去竟被彈回,知道他二人現在不易近身,正不知所錯,忽然一道強光迸發,能量聚集,光亮之中一人衝了出來,朝裴行儼與那道士中間飛去,裴行儼大呼“如若你我均不收掌定會受傷。”“我數三個數,一齊收勢。”“好”“一、二、三...”裴行儼屏住內力,欲強收住,但突覺體內一股強力推動脈息,不好“這老道使詐”,但為時已完,“嘭”的一聲,整個人飛了出去,摔倒在地,那道士使個“鶴守式”,退後數步。李少陽知道裴行儼受傷,急忙上前扶起,小聲說道“行儼,快逃”。裴行儼被扶起之後感覺筋脈似乎要逆行,一口鮮血幾乎要溢出來,此傷雖然與當日同李元霸大戰之時差著許多,但畢竟無法運用真氣,如果馬上移動恐怕傷得更重,當下趁那道士專心關注飛出來倒地之人,運轉九轉玄功,且道“大哥,小弟無礙。”三人目光集聚飛來之人,隻聽那個人“啊啊啊啊啊啊....讓開”的直呼,手舞足蹈,似乎自身並未受控製,直撲到地上,很像是被扔出來的。那道士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低頭仔細觀瞧,見那人似乎渾身不自在的樣子,又看他並未對自己有敵意,於是放心道“你是何人?如若不是我有所防範,險些遭你毒手,豈有此理”,裴行儼跟李少陽見他先前使詐,而後又不知廉恥,均撇開嘴吐了口口水。隻見地上之人不回答,根本不理會那老道問話。那道人見那人如此無禮,伸掌便要推向那人,他使的是裂地斬,威力剛猛,顯然他內力還仍殘留,裴行儼見他鴻蒙紫氣竟仍能發揮,“哎”的歎了一聲。但與此同時,隻見地上之人突然翻身掃腳,左足支撐,右腳蹬地,整個人衝了出去,直接去接道士一掌,老道一驚。江湖中人均知,不明底細便以內力相拚著實範了大忌,於是收掌側身一順,從那人身邊滑過,此二人有如兩條滑不溜丟的魚互相交錯,老道到他後麵將左手劍扭轉了個花順著自己右臂與腰間空隙插去,轉過身來,其實他早料到,此一刺應該對對方無害,隻為熟透路數,胸有成竹的環劍入鞘,右手從背後抽出拂塵,擺開雁字陣法,道“閣下,貧道來此了卻私事,你何必阻撓,我鴻蒙教與你天地玄黃門向來素無來往?但我確知你天地玄黃門近日在江湖上掀起過不少腥風血雨,別的門派似乎怕你,但我玄申道人就是不怕你。”這話說完,裴行儼當時一驚,原來剛剛與他交手的便是鴻蒙教的掌門玄申道人。李少陽冷言插話道“什麼玄申道人,嗬嗬,恐怕你便是陷害我並且殺害李何齡的殺人凶手”“胡說八道,貧道乃一派宗師,豈能隨意殺害一個手無寸鐵之人”裴行儼知玄申道人確實在武林有一定威望,但剛剛親眼所見,他出手暗算,顯是道貌岸然之徒,也略有輕蔑之勢。“哈哈哈哈”隻聽剛剛與玄申交手的那個人大笑道“道長不必顧忌,如若我不出手恐怕這二位已遭你毒手了吧。”“哼,多管閑事,這二人與我教有仇,那個李少陽殺害我徒兒之父,卻被同黨所救,既然官府渾噩,就該當我玄申出手。”裴行儼見那人與老道不屬於同道中人,顯是有了幫手,便道“哼,玄申老兒,如若不使詐,恐怕兩個你也並未我敵手。”裴行儼知自己實力與玄申相當,但年少輕狂,根本不將其放在眼裏,此刻九轉玄功已運到九成,周身血脈均已暢通,待到片刻又如生龍活虎一般。那老道輕蔑道“還敢逞強,收拾了那家夥再收拾你們兩個”遂提氣問那個人道“來人可否通報下姓名”隻見那人微笑道“在下周正中。”“原來是玄黃門主,你膽敢招惹這不平事,老道今日領教你高招,讓你天地玄黃門無法再興風作浪。”說著拂塵一甩,畫了個太極圖樣,左掌一推,一道紫氣團繞的太極仙圖飛向周正中,隻見周正中使出彌氣飄蹤縱身一躍,越牆而出,已然離開,身後一道洪亮的聲音蕩回院內“就憑你玄申,尚不是我對手,今日我來此隻為救元慶,如要決鬥,你可上軒轅山玄天洞,在下隨時恭候。”此話一出,裴行儼想一定要銘記在心,日後定當當門道謝。那老道見周正中已走了,也算鬆了一口氣,此人功力究竟如何還真是沒底,轉向裴行儼跟李少陽,指著李少陽道“今日便叫你死無葬身之地,還我蕭蕭父親性命來”“且慢”李少陽道,“道長先息怒,你不分青紅皂白便是一頓慘鬥,真要鬥出你死我活來麼?你說我殺害你徒兒的父親,那人可是李何齡?”“你承認了便是。我徒兒親眼所見,你殺害她的父親。”李少陽不語,思索了片刻,突然一道靈光顯現,透徹心腦,似乎明白了整件事情。隻見李少陽向前數步,走到道士麵前,“道長的徒弟何在?”“蕭蕭,出來吧。”緊跟著一個身材矮小的小孩子緩步從西麵的廂房出來,躬身作了個揖,裴行儼見那孩子忽驚道“李何齡的女兒?她就是你的徒弟?”李少陽胸有成竹的道“哼,玄申道人,妄你一派宗師,竟然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你胡說八道什麼?”“行儼、玄申、今日一戰雖然不免,但究竟為何你們可想明白了?”裴行儼道“我與那老道無冤無仇,本來見他是前輩,不想與他鬥,可她偏偏下了殺招。”“哼,你們殺人在先,我隻是替我徒兒收拾仇人而已。”玄申道,李少陽又說“好,我們就來捋順一下,李何齡身亡那日,有人事前約他到葬花林,可當日下雨,他們二人不可能在戶外談事兒,於是就在最近的鴻蒙觀商量”“胡說八道,我久在觀中,怎麼不知。”“疑點之一就在於此、凶手是李何齡沒防備時將其殺害,將屍體拋到觀外,而後發現我躺在雨中,遂直接將計就計嫁禍於我”“自己胡亂編了個故事,就想瞞天過海”那老道急忙回應道,李少陽不理,繼續說“我之所以是被嫁禍的,是因為我當時來到葬花林前是亥時之後,而仵作驗證死者應該死於亥時”“哈哈,自己把自己繞進去了吧,死者死於亥時,你又亥時之後來的,凶手怎麼可能會嫁禍給你。”“這便是疑點之二,行儼曾幫我去李何齡家調查,當時恰巧卻有賊人闖入,行儼還幫助了您的好徒弟”“還算有點俠義”老道說,李少陽繼續說“疑點三就是,李何齡家居簡陋,怎麼會有賊人呢,另外行儼跟我說過,窗戶上的腳印是在窗台外側,你有沒有想過,假如你是盜賊,從窗戶逃跑,怎麼會隻在窗台留下清晰的腳印,而且還在窗台外側,其他地方並沒有呢。”“如果這是真的,那也確實有些奇怪了。”“所以直至現在我終於明白並且能夠解答這些疑問了。”“少賣關子,還不速速道來”李少陽走到小姑娘跟前,突的施展五行拳“揮”字訣,一拳揮了過去,玄申跟裴行儼均大駭,以為李少陽心智混亂,均要上前阻攔,剛要出手全已驚呆。隻見那小姑娘舉掌一抬,使出的混元童子功,玄申也是一驚,混元童子功是一門陰毒奇功,稍有不慎,就會被混元真氣所傷,他隻知道他小徒弟應該隻會自己的鴻蒙紫氣,哪知竟會這般狠毒武功,當即揮動左臂錐指蕭蕭,那孩子並不理會,一掌就將擊到李少陽,裴行儼在一旁著急,收住九轉玄功,施展少林絕學擒龍功拉住李少陽向後躲閃,那小女孩也是一躍閃過金錐。玄申急忙又走到那孩子跟前握住其右手大陵、內關二穴,止住她出手並喝道“我問你,你如何會混元童子功這邪門功夫?”那孩子不語,“你還不明白麼,你的徒兒欺騙了你”李少陽道,“少廢話,快點道來”玄申氣急敗壞的道,“剛剛我見道長用左手使劍,我才明白凶手著實狡猾,害我不成,還要陷害道長你,當我聽到行儼描述賊人闖入李何齡家的情況時,我就開始懷疑你的徒弟,清晰的腳印隻留在窗台外側,夜行衣掉在窗外,這一切都是精心安排的,屋子裏並沒有其他人,那隻有你的好徒弟。”“案發當日的亥時我確實在葬花林,隻不過當時我是昏迷的”“昏迷的?”裴行儼跟玄申均疑惑道,“正是,我跟行儼來到這裏才明白,聽道童說,那幾日都在下雨,我恍然大悟,我們都被一個假象迷惑了,原來,距我被官差抓住跟我到葬花林暈倒之後過了不是一天,而可能是兩天,我到葬花林的時候並沒有下雨,因為下雨之後我才奔跑,才滑倒的暈了過去的”“也就是說你是在案發的前一日就暈倒在葬花林,連續暈了兩天”行儼恍惚明白道,“確是,而後案發當日,凶手見我正巧躺在那裏,遂將匕首塞到我左手,加以陷害”“為何放於左手?”“開始我不明白,現在明白了,放到左手是讓我們懷疑玄申道人”“真陰險”“那凶手為何將李何齡引到我鴻蒙觀前,我卻不知。”“行儼,鴻蒙紫氣與混元童子功都源於何處?”李少陽轉身瞧著裴行儼問道,“鴻蒙紫氣內家真氣乃正氣,所謂紫氣東來,便是如此,混元童子功偏門左道,但江湖人均知,它的內功附屬於玄冰陰氣,邪派一門的專屬,威力與鴻蒙紫氣相差無幾啊,”裴行儼說道。“疑點一也就解開了,會混元童子功的凶手躲在觀內,想你玄申道人不知也便不奇了。”說道此處,裴行儼、玄申道人、李少陽將目光齊刷刷的盯向被扣住脈門的小女孩蕭蕭,一時之間整個院子沉寂了。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預知一場惡鬥又欲如何,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