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騎,死了……
黃巾軍最後一根頂梁柱,終於倒下了……
大廈將傾……
若是說張角的死,是黃巾由盛轉衰的開端,那麼張白騎的死,便斷了黃巾最後一絲氣運!
繼張白騎此後,黃巾已經無人能再次力挽狂瀾!
不管是郭太也好,廖化也罷,還是那韓襲,都無法成為那個男人那樣的存在!
因為那個男人,叫張白騎!
隻有他,才能震懾住白波黃巾軍中一幹驕兵悍將!
但是眼下,這個男人死了,死得叫一些領軍在外的白波黃巾將領感覺難以置信……
韓襲自是相瞞,但是,這事,瞞得住麼?
噩耗不脛而走,短短數便傳到了廖化耳中……
“什麼?王當叛亂?殺了大帥?放他娘個屁!”
望著眼前這名平日裏頗為和善的將軍,眼下麵色猙獰朝著自己大吼,一黃巾小卒感覺有些委屈,訥訥說道,“這……將軍,都、都傳開了……”
“放屁!放屁!”連聲大吼著,怒氣匆匆的廖化在帳內來回走著,怒聲吼道,“王當會殺叛亂?王當會殺大帥?老子一萬個不信!”
“將軍,”這時副將走了上來,按著廖化低聲勸道,“將軍消消火,或許是哪裏弄錯了……”
“嘖!”隻見雙目血紅的廖化狠狠盯了自己副將良久,這才懊惱得一甩頭,深深吸了口氣,衝著那士卒說道,“眼下大營何人掌權?韓襲?”
“額,是、是的,是韓襲將軍……”
“呸!”回身一腳將作案踹翻,廖化怒聲吼道,“去他娘的韓將軍!這狗娘養的,要不是看看他兄麵上,老子早把他給剁了,這個畜生!”
“這,”正拾著地上碗盞的黃巾小卒聞言疑惑抬起頭來,詫異問道,“韓將軍莫不是……”然而話還未說完,便被廖化怒聲打斷。
“什麼韓將軍,叫他狗娘養的!”
“額……”
“叫啊!”
“狗……狗……”
“沒用的東西!”一腳將眼前的小士踹翻在地,廖化一望左右,見帳口兩名士卒急忙低下頭,心下更怒,大聲怒吼,“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是、是……”幾名黃巾士卒狼狽逃竄。
“好了,元儉!”這時,坐在帳內的劉石起身勸道,“這不關他們的事,要是知道你打罵屬下,大帥定要……”說到這裏,話語戛然而止。
不過就算如此,廖化終究也平靜了下來,席地而坐,默然不語。
“唉!”搖搖頭歎了口氣,劉石揮手示意那名副將離開,繼而走到廖化身旁,低聲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坐在地上的廖化冷笑一聲,緩緩抬起頭來,眼中閃爍著憤怒,一字一頓說道,“我要將此獠碎屍萬段!”
也傳到了汜水關外,馬超等人耳中……
“什麼?”露出一臉不可思議之色,馬超愕然說道,“王當殺了大帥?那個王當?殺了大帥?張帥?張白騎?”
“是是!”馬岱拖著長音回答著兄長的疑問。
“難以置信,”捂著額頭起身,馬超在帳內踱了幾步,忽然問帳內龐德道,“令明,你信麼?”
隻見龐德一臉的苦笑,緩緩搖頭。
“看吧!”對著弟弟攤攤手,馬超古怪說道,“這分明不可能!王當那家夥,死忠,就算張白騎叫他去死,他也不會有二話,竟然說他殺了大帥,嘖,可笑!太可笑了!”
“兄,”馬岱擾擾頭,遲疑說道,“可傳言就是這樣的……”
“誰傳的?”
“這……這小弟如何得悉?”馬岱攤攤手,一臉古怪神色。
“還用說麼?”環抱雙臂的龐德冷笑一聲說道,“若是死的是韓襲,那麼便是張白騎叫王當動的手,眼下死的是張白騎與王當,自然是韓襲先下手為強咯!”
“韓襲?就他?”轉過身來的馬超一臉不可思議之色。
龐德苦笑著搖搖頭,忽而正色說道,“孟起,昔日霸王,雖強橫一時,最終不也是落得個自刎烏江的下場麼?”
“……”馬超頓時啞然,愣了良久,忽而嘲諷說道,“張白騎自是項藉複世不假,那韓襲便是高祖?憑他也配?!”
“此人配與不配,我等眼下無暇評價,”上前將馬超舉起的右手放下,龐德正色說道,“我等要考慮的,是我等日後怎麼辦!”
“令明!”
“孟起,我知張白騎對我等不薄,也知你素來敬重此人,但是眼下此人已死,不管我等做什麼,皆於事無補!韓襲嘛,小疾耳,我一刀便能斬殺此人,何足為懼?關鍵在於,孟起,你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馬超皺皺眉,好似明白了什麼。
“對!”重重一點頭,龐德望了馬岱一眼,叫他守在帳口,他索性將話挑明了。
“要麼回西涼,守著張白騎給我等的刺史之位,要麼……取白波黃巾而自代!”
“自……”
“孟起?!”
“讓我想想,”揮手推開了至交好友,馬超捂著額頭在帳內來回踱著,足足一盞茶功夫之後,馬超猛然轉過頭來,朝著龐德說道,“先取韓襲,後取白波!”
隻見龐德臉上一愣,苦笑著搖搖頭,繼而又點點頭,一正身上鎧甲,走到馬超麵前,單膝叩地抱拳說道,“如此,末將當為先鋒!”
“好!”重重一拍龐德肩膀,馬超又使力將他拉起,正色說道,“你我兄弟聯手,何愁大業不成?!”
“兄,還有我!”馬岱幾步走了過來。
“好!”
望著眼中燃著熊熊鬥誌的馬超,龐德心下微微一笑,喃喃說道,“韓襲,多謝你的愚蠢,到時候,讓你死得痛快便是!”
“令明!下令全軍,拔營趕赴洛陽!令明?”
“額,是是!我知道了,啊不,末將遵命!”
張白騎是一頭猛虎,馬超也是,相信不久之後,韓襲就會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並非是明智之舉……
噩耗繼續傳開,在白波黃巾之中……
然而汜水關守將鍾繇對此毫不知情,直到他一日起來上關巡視,發現關外的敵軍撤得幹幹淨淨……
“額,怪了!”感覺有些莫名其妙的他,當下派出數撥探馬,出關探查消息。
一日之後,那些斥候逐一回來複命,所報之事大致相同:百裏之內,不見敵軍蹤跡!
鍾繇頓時感覺這事有些蹊蹺,唯恐是白波黃巾詭計,急急忙忙來到江哲所居住的小宅,卻見平日裏憂心忡忡的司徒大人,眼下竟有閑情與那位賈長史弈棋……
這……
這前兩日還滿臉憂容,挑燈擬定策略呢,眼下這事……
“司、司徒……”
“鍾將軍啊,”弈棋中的江哲並沒回頭,隻是抬手指著旁邊說道,“坐!”
“坐……”鍾繇差點被這位司徒大人一句話給噎住,猶豫良久,終究在江哲身旁坐了下來。
坐在對麵的賈詡有些好笑地搖搖頭,繼而一看江哲落子,忽而麵露喜色,粘起一子笑著說道,“司徒分心咯!”說著,便將那子落於棋盤。
頓時,江哲麵色微變,對著鍾繇翻了翻白眼,對賈詡沒好氣說道,“那又怎樣,打平而已!”
賈詡聞言撫須大笑,無視鍾繇急不可耐的眼神,敲著棋盤輕聲說道,“如此,下一局,便可要分出勝負了……司徒,先說好,若是門下輸了,門下這一年的俸祿便輸於司徒,那麼司徒輸了呢?”
望著賈詡老神在在的模樣,江哲翻翻白眼,揮揮手說道,“得得得,你那點俸祿,自個留著養老吧!”說著,他眼珠一轉,嘿嘿笑道,“若是我輸了,替你找一門婚事如何?”
“額……”隻見賈詡麵色大變,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當然了,除了他以外,難以接受的還有一人……
“司徒!”鍾繇實在有些受不了這兩位的閑情逸致,鼓著嗓門吼了一句,不過緊接著,他便發覺了自己的失態,滿臉尷尬抱拳訕訕說道,“司徒,末將當真有要事稟報啊!”
江哲自然不會在意鍾繇的失態,一麵與賈詡理著棋盤,一麵輕笑說道,“要事麼?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