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我所說的‘表達能力’，不是指‘語言能力’，而是‘溝通能力’。我是說，在中文表達能力方麵，我會比她們更自信。盡管我沒有做過相關的工作，但在來之前，我就你們在網上公布的職位描述做過分析。按我個人的看法，‘會員服務經理’這個職位，既然是代表著一個高端的球會，那麼在為會員或其他客人提供高品質服務的同時，她還需要具備得體的儀態及修養，不能表現得像‘交際花’一樣，對會員親切得失去了應有的距離，那樣就會影響球會的形象；當然，也不能太過純樸，讓人覺得如同‘鄰家女孩’，沒有深度可探……這個職位上的人，需要懂得如何與會員在原則問題上迂回周旋，說話不能過火惹惱了對方，但有時也需要綿裏藏針，不該讓步的事情就得給對方個‘軟釘子’，以便維持一種表麵上的和諧。”
楊總監聽罷靜思片刻，又問：“那你說自己在這方麵優於她們，能否說得再具體一點兒？”
“我不知道她們如何稱呼。剛才的第一位，也就是那個梳著馬尾辮的女孩子，盡管她已經有幾年做會籍管理的經曆，但我憑個人感覺，認為她趨向於做那種需要嚴謹、認真的工作。她之前所負責的會籍管理，似乎偏重於檔案及文件的審核管理。這些，當時她在咖啡廳與我們交流時，就能體現出來。我不清楚她在初試中是如何表現的，但大家坐在一起時，她表現得有些高傲，個別時候急於表現自己的優勢，急於壓倒其他對手，其實她並沒有充分了解對手的情況，同時，她對人的態度也缺乏親和力。因此按我的判斷，您應該不會考慮她。”
楊總監的目光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歎服，回道：“你分析得還是挺到位的。咱們現在雖然是在麵試，不過我不介意與你交流我的體會。的確如此，她的鋒芒露得不是地方，很喜歡表現自己的英文，但她的英文水平其實並不算好，這也是複試時為什麼我全部講英文的原因——我需要進一步確定她的水平。OK，關於她就說到這裏了。那麼另一位呢？她可看著比你們三位都成熟、老道，按你剛才對職位的分析，她其實應該就有你所說的親和力，英文也還不錯，所以我也沒怎麼對她講英文，中文溝通就更不是問題了。這樣看來——我目前還感覺不出，你和她之間在這方麵有什麼不同；但另一方麵，她又比你有專業經驗，這可是事實。”他說著，又開始審視陳溪，等待她的下文。
“羽毛扇”臨走前，別有用心地渲染英文的難度，而實際上她的麵試也大部分是用中文交流，現在看來，她是想把陳溪也嚇跑……不過這種事情，是無法在此提及的。陳溪想了想，緩緩說道：“她嘛……比我們幾個都年長、成熟。我想象得到，她的語言表達、溝通能力不在我之下。不過，這個職位所麵對的服務對象，都是些身份、地位處於社會上層的商界、政界名流。與這些閱曆較為深廣的人溝通協調各類會籍事務，除了要有周旋的技巧，在語言交流中，也要表現出端正誠懇的態度，類似於要‘以德服人’。而這位姐姐，似乎缺乏一種誠實穩重感……”
楊總監不置褒貶，雙臂抱於胸前，靠向椅背。上午的初試，身穿柔粉色上裝的陳溪第一時間便吸引了眾人的眼球，包括看錄像的這位市場總監。他覺得這個女孩其實很用心，隻是巧妙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衣著色調，便在一片灰暗之中十分搶眼，接著一路對她也會稍加關注。而在咖啡廳裏據他近距離的目測，也給她打了個高分，認為她帶有一種知性的氣質，落落大方、舉止不俗。他甚至留意到，大家喝咖啡時，那三位都是從遠遠的茶幾上隻端起了咖啡杯，隻有她一人，將杯、碟一起托起，用咖啡匙攪動一下咖啡，再將小匙放入碟內，端起杯子慢慢喝了一小口。每個人的碟中有兩粒小點心，有人用咖啡匙鏟起點心，而她則用兩隻手指輕輕捏住點心，緩緩送入口中。
在注重細節的楊總監眼裏，一個人可以不擅長“品味”，但不可以沒有“品位”。舉止優雅得體，是會員服務人員的第一條件，因此，這一點他又給了陳溪一個高分。然而她坐在四人中，卻不如衣著那般“高調”，一直沉默不語，倒讓他頗感意外，同時又有些擔心她性格偏內向，不如“羽毛扇”那樣開朗，懂得左右逢源。如果是這樣，日後與各方人士的協調，還真是個問題。
“不好意思，我的麵試不太拘泥於常規的形式，請你不要介意。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楊總監又重新坐直身體，“在我初步的印象之中，你是個很有想法的女孩。在初試中，也很具有表現能力。但在咖啡廳裏，怎麼一下子變得很安靜，其他人都在交談的時候，你卻坐著很少說話……能告訴我，你當時在想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