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溪微微一笑:“我沒多想,當時隻是在做兩件事情。一個呢,就是在接受麵試。”
“接受麵試?當時不是在休息嗎?”
“嗬嗬,我畢竟以前也是從事與人力資源相關的工作,記得曾經有位年長的同事告訴過我:任何一個麵試,隻要你還處在用人公司的環境中,不論是在什麼地方,與你接觸的是什麼人,你的一舉手、一投足,其實都是在接受麵試。”
楊總監忍不住也笑了:“有道理!那麼,第二件事呢?”
“第二嘛,我是在觀察她們,了解我所處的競爭環境。其實這件事,我們四個人都在做,隻不過她們在明處,我在暗處,這也是我個人的習慣。我一般不會像她們那樣主動詢問,但相關的信息,我都會留意。”
“嗬嗬,那麼告訴我,你都留意到了什麼?”
“留意到大家在相互摸底的同時,兩位有經驗的也在嚐試著找機會了解對手,同時尋找打敗對方的攻擊點。誰都看得出來,梳著馬尾辮的那位姐姐很想盡快壓製住其他人,確定自己的優勢,但是她畢竟沒有年長的那位姐姐有心計,人家一邊不動聲色地奉承著她,一邊尋找她的劣勢或者說不足之處,早已摸清了她的路數……嗬嗬,當然,我其實也在做著同樣的打算。”陳溪說著,詭異地抿了一下嘴。
“哈哈哈哈!很有意思!”楊總監爆發出爽朗的笑聲,“我明白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似乎是這種局麵。”陳溪笑得很含蓄,“如果您不介意,請允許我利用這個典故偷換一下概念,用三者來表達一種強弱次序的食物鏈關係。我們幾個人之中,誰是‘蟬’,誰是‘螳螂’,誰又是‘黃雀’,暫不按照傳統定義去推測。也就是說,不代表誰看起來綜合實力最強,誰就最終一定會是‘黃雀’。隻不過,大家並不都是這樣想的。於是有人一開始就覺得自己是一隻‘蟬’,而有人又認為自己肯定就是‘黃雀’,其實都是過早斷言了。”陳溪說到這裏,看看總監,發現他正靠著椅背坐著,等她繼續說。
“實際上一開始,我們都是‘螳螂’。所不同的是,有的‘螳螂’沒有判斷好這時候比自己更強大的‘黃雀’是誰,就急著吃掉了‘蟬’。在如今的競爭當中,這或許不是唯一的方法。當‘蟬’還存在的時候,‘螳螂’可以分散‘黃雀’的注意力自己逃脫,也可以假意聯合‘蟬’一起先試圖將‘黃雀’鬥敗,之後再吃掉‘蟬’。”
“嗬嗬,你這套說法倒是很有新意。但我更想知道,你覺得自己會是最終的‘黃雀’嗎?”
“這很難說。誰最終成為‘黃雀’,決定權在於您。按目前的情況,我嘛,隻能算是一隻幸運的‘螳螂’。有人自甘變成‘蟬’被吃掉了,但偏偏出現了另兩隻‘螳螂’在爭‘黃雀’的位置……因此,我得以保全。等到其中一隻被打敗,我再和另一隻‘螳螂’角逐,成為‘黃雀’的成功概率至少已從30%上升到了50%。”
楊總監摸摸下巴,“我已經說過,你的觀點的確挺特別。不過……我還是沒有完全搞明白,你這番話的意義,到底是什麼?你到底有沒有信心成為‘黃雀’?”
“嗬嗬,楊總監,請您不必太追究我這番話的意義,生活中的每條道理都有各種變通及發揮的可能性。我現在跟您討論‘蟬’‘螳螂’以及‘黃雀’的辯證關係,其實隻是一個話題遊戲而已。我的真正用意,是幫助您更好地判斷我的溝通能力,便於您了解我的應變思維以及語言邏輯能力,所謂‘巧舌如簧’,有時也是職場必備的一種技能。這也是我剛剛所提到的,我的優勢所在。如果您認可了這些,那麼,我自然就有機會成為‘黃雀’了。”
楊總監聞言看著陳溪,掩不住露出驚訝之色——想不到自己竟被她“繞”進去了!他不禁“撲哧”笑道:“經你這麼一點,我還真是領教了你的‘巧舌’,但是話說回來,你唱這麼一套‘花腔’,難道就有十足的把握說服我,讓你做這隻‘黃雀’?”
“嗬嗬,我們做每一件事情,都必須抓住重點。正如我前麵所提到的,您部門這個職位上的人,要懂得如何與會員迂回周旋,處理問題遊刃有餘,同時也要會適時內斂。因此這隻‘黃雀’應有一種收放有度的表現。在麵試中技壓群芳固然重要,您也一再問及我到底哪方麵比別人強,但在我看來,此刻自己所要表現出的‘強’,並不是一種單純的‘競爭力’概念。您總不會希望我在會員或客人麵前也是一貫的鋒芒畢露吧?所以呢,我請您著重審核我的臨場應變能力,這或許是這個職位真正需要具備的……”陳溪說著嫣然一笑,“這也可算是‘透過現象看本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