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對白樸研究的深入,白樸的形象在我心中愈加高大!那個混跡勾欄、拈花摘葉的放浪才子,逐漸由一個有血有肉的元代文壇硬骨頭、愛國詞人所替代。劉大傑在一九四三年編寫的《中國文學發展史》中認為:“在他的《天籟集》裏,他的詞上有良好的成績,他的生活嚴正,品格很高,在他的詞裏,時現著故宮禾黍之悲。”正如《四庫全書》總纂紀曉嵐大學士所說:“樸詞清雋婉逸,意愜韻諧,可與張炎《玉田詞》相匹。唯以製曲掩其詞名,故沉晦者越數百年,詞家選本均不載其姓字。”白樸之詞集由白樸親手編定,並曾對文友說:“作詩不及唐人,平生留意於長短句。”詞是白樸生前最為得意的作品。同時,詞在元代又為少數傳統文人所掌握,並逐漸成為一種較為私密雅致的文體,是對作者身世抱負、藝術思想、交遊創作最真實的記錄。正如與白樸“三十年之舊”的老友王博文在《天籟集·序》中所說:“凡當歌對酒,感事興懷,皆肺腑流出,予因以天籟名之。”而雜劇、散曲均為公共藝術,是為倡優歌伎吟唱而作的,特別是白樸的雜劇,大都是演繹宋金院本、民間傳說、曆史故事而成,很少與作者經曆、抱負等有直接聯係。所以,編者為了還原一個真實的白樸,便以較權威的清光緒三十一年(1905)吳仲熙、繆荃孫所校刻的《石蓮庵彙刻九金人集·天籟集》本為底本,注釋了《天籟集》,同時也發現了前人未能正確解釋和評價的許多謎團和問題。

關於白樸的雜劇作品,《錄鬼簿》中著錄有十六本,分別是《唐明皇秋夜梧桐雨》、《唐明皇遊月宮》、《漢高祖斬白蛇》、《董秀英花月東牆記》、《韓翠顰禦水流紅葉》、《薛瓊瓊月夜銀箏怨》、《高祖歸莊》、《蘇小小月夜錢塘夢》、《祝英台死嫁梁山伯》、《楚莊王夜宴絕纓會》、《崔護謁漿》、《秋江風月鳳凰船》、《鴛鴦簡牆頭馬上》、《射雙雕》、《智賺蘭亭序》、《閻師道趕江》。今存《梧桐雨》、《牆頭馬上》、《東牆記》三種,以及《流紅葉》、《射雙雕》殘折,故本書隻收此五種雜劇,其餘均不收。

筆者的部分研究成果得到了國學大師、百歲老人姚奠中教授的肯定:“所改,甚善!”當筆者與山西省委黨史研究室主任、山西省書協副主席張鐵鎖先生於二〇一〇年五月三十日下午拿著《白樸全集》送審稿去見姚老時,時已九十八歲的姚老破例接見了我們,並異常興奮地詢問和審閱《白樸全集》的體例、編目和內容。姚老說:“我編的《元好問全集》是中國文學史上第一部,你又編了他侄子白樸的全集,也是文學史上的第一部。”當作者提及十年前姚老審訂《白樸詞選注》時,曾寫信讓我詞曲合編。經過十年的努力,終於圓了姚老的願望。姚老連聲說好,並一再叮嚀,開本還應和《元好問全集》一樣。當作者又提及書名由上次姚老寫的《白樸詞選注》中的“白樸”和《元好問全集》中之“全集”已由電腦合成得天衣無縫,不用再勞姚老題寫時,姚老笑著說:“還是我寫吧,這樣才莊重些。”並又提及二〇〇四年我和陳巨鎖老師主持白樸公園文筆塔碑廊征稿的舊事,姚老說:“給白樸和韓愈同時寫了兩篇碑文,寄信時互換了,可是寄給韓愈碑廊的作品一去不回,但給你們寄錯的作品,你又親自送了回來,後來我又寫了讚美白樸的詩補上了。你是一個認真又誠實的人,這次《白樸全集》的出版,又圓了我多年的夙願,書名一定要寫。”姚老的弟子張鐵鎖先生說:“姚老給人題寫書名,一定要看稿子的,隻要看對了,從不計報酬的。姚老的每個字是以千元計價的,是姚老欣賞你的著作和人品。”的確,我已多次領教了姚老做學問、搞藝術的高尚品德,不愧“中國書法蘭亭終身成就獎”的美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