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賈詡,陳驀淡淡說道,“自然!”
“當真?”
陳驀皺了皺眉,正要張口,卻見賈詡輕笑一聲,壓低聲音說道,“然而據在下看來,將軍可仍然迷茫當中啊!”
“……”陳驀愣住了,在沉默了半響後,冷冷說道,“那也是我的事,不勞閣下費心!”
“嘿!如此,詡多事了……”賈詡輕笑一聲,轉身走遠了。
望著賈詡離開的背影,陳驀陷入了深思。
自己……仍在迷茫麼?
怎麼可能,自己已下定決心要幫助素素令黃巾東山再起,怎麼可能會迷茫?
是啊,不可能會迷茫的,不過……
“鏘!”
陳驀將自己那柄重劍從劍鞘中抽出少許,望著劍刃上些許光澤出神。
不過,那時候的感覺真的不錯,卸下了心中的重擔,可以隨性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隻可惜,“王越”終究隻是暫時的……
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當黃巾不再需要素素、不再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便可以帶著她還有馨兒遠離眼前的亂世,隱居於深山,從此不問世事……
“嗬!”或許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事物,陳驀的臉上露出幾分會心的笑容。
忽然,陳驀從劍刃上反光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說起來,那第二個命魂究竟是怎麼回事?
自己的命魂應該是貪狼不是麼?但是那白澤……
想了想,陳驀望了一眼遠處,見董承、張揚麾下的士卒正在四處尋找可以食用的東西,準備埋鍋造飯,算算時辰恐怕晌午前後都不太可能再次啟程,於是便起身朝著遠處的林中深處走去,因為他迫切希望弄明白關於白澤命魂的一切。
半柱香光景,陳驀來到了一個無人的場所,隻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身上的戾氣突然暴漲,那程度的戾氣,仿佛是平地裏刮起一陣颶風,叫人心生恐懼。
幾個呼吸後,陳驀抬起右手,隻見他眼中精芒一閃,他的右手突然以極快的速度揮出一拳,那強勁的拳風,甚至在不遠處一棵樹的樹幹上打出一個拳印。
不對……
仍然是貪狼的力量!
陳驀的臉上露出了幾分失望,心中的困惑越來越濃。
怎麼回事,那時候自己明明施展除了區別於貪狼的第二種命魂力量,但是現在……
陳驀握了握自己的左手,靜下心來去回憶與郭汜交手時的種種,努力想再一次施展出白澤命魂,但遺憾的是,無論他怎麼做,那白澤命魂都仿佛是泥牛入海,再也沒有任何蘇醒的征兆。
一眨眼的功夫,三個時辰過去了,天色已然大亮,然而陳驀卻依然一無所獲,因為他發現,無論他怎麼催動戾氣,出現的依舊都是貪狼,而不是白澤。
那個時候的自己,究竟是做了什麼,才導致出現了第二種命魂?陳驀坐在一棵樹下苦思冥想。
記得那個時候,自己曾……
等等……
對,那個時候,自己……
猛然間,陳驀心中一動,隱隱好似抓住什麼,然而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呼喚,打斷了他的思路。
“師傅,師傅!”
陳驀下意識地抬起頭,錯愕望見劉協捧著一個瓦罐跑向自己,在他身後,賈詡不緊不慢地跟隨著。
這小子!
見自己好不容易整理好的思路被劉協打亂,陳驀心中氣惱不已,沒好氣說道,“又有何事?!”
隻見劉協臉上笑容一滯,有些畏懼地低下頭,一邊偷偷打量陳驀的表情,一邊低聲說道,“董將軍麾下的將士在山中獵獲幾匹鹿,叫諸人分而食之,協聽說師傅自從昨夜便粒米未進,是故……是故……”
陳驀愣了愣,望了一眼劉協手中的瓦罐,搖頭說道,“我不餓,你自己吃吧!”
話音剛落,就見劉協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見此,在他身旁的賈詡咳嗽一聲,輕笑說道,“陛下乃是好意,王師受聖恩眷顧,該當謝恩才是……”說著,他眼中浮現出幾分捉狹之色,語氣怪異地說道,“對吧?王師?”
陳驀哪裏會聽不出話中的威脅口吻,聞言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從一臉欣喜的劉協手中接過瓦罐,猶豫了一下,從瓦罐中拿起一塊鹿肉,放入口中咀嚼。
咀嚼著嘴裏的鹿肉,陳驀不時地望向劉協,望著他眼中對自己的憧憬與崇拜,陳驀的心情很是複雜。
他還不知道,是自己殺了他的父親……
想到這裏,陳驀就感覺自己嘴裏的鹿肉索然無味,如同嚼蠟。
也不知怎麼,對於這個本來要暗殺的目標,陳驀如今非但生不起絲毫殺氣,更有甚者,他甚至不希望自己的身份有朝一日被劉協得知,得知他陳驀就是殺害他父親的刺客。
“師傅,味道如何?”見陳驀不說話,年幼的劉協會錯了意,笑嘻嘻地說道,頗有幾分小孩子邀功的意味,看得身旁的賈詡麵露微笑之色。
眼瞅著劉協那一臉渴望被嘉獎的表情,陳驀還能怎麼說,點了點頭,說道,“唔,味道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