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全都一動不動,靜靜地圍著那團光暈,一分鍾,一個月,一年……仿佛都要站成石像了,才終於在時間的盡頭,聽見了強子一聲悠長的叫喊:“****——”
但我還是沒反應過來,我看著那光暈,再看看他倆,再指著那光暈裏的石室,張著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時,寧波忽然走進光暈裏,我嚇一跳,以為他會掉下去,本能地想去拉他,卻隻劃了一下他的衣角,他已經進去了,走到中間,把小銀球拿了起來,小銀球一離開地麵,那團光暈即刻往圓心收縮,瞬間消失了。院子裏又昏暗了起來,隻有寧波手中的小銀球底部閃著烈烈的火光。
寧波凝視著手中的小球,仿佛沒見過它似的,半天才一字一頓地說:“烈-焰-貔-貅-珠。”
強子也伸過頭去看,說:“這啥玩意啊,真的假的?”
到這時,我才終於吐出一口氣,沒頭沒腦地說著:“這太可怕了。”
然後,強子說,快放下,放地下,看看還有嗎。寧波又把球放在地下,我們趕緊閃開,十來秒之後,那團光暈又原模原樣的出現了。
寧波說:“真不敢相信。”接著我聽見了強子往喉嚨裏咽唾液的聲音。雖然寧波剛才已經走進去過,但我第一步還是試探了下,然後快走兩步進到光暈中心把烈焰貔貅珠拿到手裏。這時我已經反應過來它是件寶貝了。
強子說:“這做夢呢吧?……”
寧波說:“怎麼辦?”
強子說,再放一回,我細看看。我緊握珠子,還猶豫著,被強子一把搶過去,往地下一放,這回也不閃開了,就站在光暈裏,仿佛踩在透明玻璃上似的,我們一起低頭看著那石室裏的金石玉器璀璨地閃耀著光芒。
寧波又小聲地問一遍:“怎麼辦?”
強子猛拍一下大腿,疼得叫了一聲,再看一眼光暈,說:“奶奶的,啥怎麼辦,挖呀!”說著,抬起頭看著我倆,也不知是不是光暈照的,眼睛紅紅的。寧波這時也咽回一口唾沫,而我口中卻幹得像火焰山一樣,話都說不出來。
我們三個人互看一秒,再一起往腳下看去。然後強子就猛一拉我;“別楞著了,快回屋,抄家夥!”
我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往屋裏跑去,剛跑了兩步,就看見曼兒喊著強子的名字出來了,一邊揉著眼一邊嗔怪著:“你們大半夜幹嘛呢?屋裏一個人沒有,嚇死我了……”強子也顧不上和她說話,一路拉著我從她身邊跑過去,手往身後寧波那一指,嘴裏說:“你別問我,你問他。”
我們很快跑進了小晾台,這時就聽見曼兒一聲驚呼:“啊——這是啥呀?”然後是寧波細微的聲音:“噓,你小聲點。”
屋裏沒有榔頭,倒是有把我爸以前栽花用的小鐵鍬,但是搬家亂作一團,還沒來得及收拾,也不知放哪了。我們分頭尋找,好不容易找到了,就見曼兒皺著眉跑進來,抓著強子問:“寧波說的那個什麼珠,那是個投影儀嗎還是個光影珠?跟3D電影似的,猛一看嚇死我了,誰買的啊?”
強子那會兒剛好找到了一個投爐子用的長鐵椎,正在手裏掂量著,一聽曼兒這話,楞了一下,忽然猛吐一口氣,把錐子往地下一扔,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指著我說:“你倆真好樣的,搞半天整出這麼個玩意大半夜的耍我玩,行,你們贏了,我承認我上當了。”他惡狠狠的衝我豎起了大拇指;“你們真有一套!”接著聲音變大了起來:“你們有勁嗎你們!行,辰弟,咱倆啥關係,你居然和寧波合起夥來耍我,我算認識你了!”
我被強子這番話說楞了,一時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強子已經跑向小晾台了,接著就聽見強子在小院裏一路喊著:“行了,寧波,你耍夠了吧,趕緊收起你那什麼投影儀光影珠的破玩意,爺不陪你們玩了……”但是喊完這句,下麵突然就沒有聲息了。曼兒喊著強子追出去,接著也沒有聲息了。
“難道出什麼事了?”我心裏一緊,趕忙也追出去。到外麵一看,三個人倒都在,隻是圍站著不吭聲。我過去一瞧,隻見在三人合圍的中間出現了一個方形洞口,洞口原本有個木板蓋著,這時已經被掀開了。寧波正拿著烈焰珠、強子正開著手機上的手電一起往裏照著。
“好像不是很深,像個地窖。”寧波說。
“這怎麼出現的啊?”我問。
寧波說:“就剛才你們進屋找家夥,我拿個樹棍在這地上扒拉著,誰知就扒拉出個門環,再一扒就扒出了整個木蓋,然後我就掀開了。”
曼兒說:“這大半夜的,這到底是要幹嘛呀,強子,咱回屋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