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亭讓柳驚風先在屋裏休息下,自己趕忙去見公主。浴室外兩個太監守在外麵,文亭單膝跪地,“奴才魏文亭叩見公主殿下!”
玉兒叫他起來回話,文亭把柳驚風的事情提綱挈領地講了一下,玉兒聽罷怒氣上衝,搜地從浴池中站起來,裏間伺候的宮女趕忙拿毛巾過來,可玉兒卻遲疑了一下,又懶懶地坐回浴池,聲音極其疲憊而憂傷,“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請父皇派人處理,三件事。第一,把柳驚風交給安伏全沐浴更衣、安排早膳;第二,派人去玉聖宮殿外,等機要大臣走後立即回報本宮;第三,立馬回房間睡覺,明日早朝後再過來伺候。”
文亭一聽,心裏大驚,按照公主的性格應該是立刻飛奔雲清縣,這次怎麼這麼反常,但通過公主那憂傷的聲音他立馬明白了,這些天接連發生太多的大事和匪夷所思、自己不能控製的怪事,公主身心俱疲,需要時間好好理一下,雲清縣這件事沒有明玉公主別人也能解決,可是她身上的事沒有人能替她解決,何況皇後不在宮中,皇上把管理後宮的事交給她,後宮雖小卻也關乎皇帝家裏的安寧,她不能不管,想到這些,就忘了答話,玉兒接著說道:“下去歇息吧,養精蓄銳,還有很多事要我們親自去麵對。”聲音沉穩緩重、心事重重。
文亭幹脆地回答到“奴才領命”,然後就退下了,領著安伏全到自己房間把事情一交接,安伏全就領著柳驚風出去了,文亭告訴小李子下去休息,明日早朝時再過來伺候,自己坐在房中卻睡意全無,腦子裏全是玉兒的點點滴滴,不由悲從中來,自己是個身世不明的野小子,這個世界世族門第觀念如此根深蒂固,就算皇上和皇後同意把公主嫁給自己,但天下人定然會恥笑大玉國高貴的公主殿下如此不顧自己尊貴的血統。公主不同於皇子,皇子哪怕迎娶一個山野村姑,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麼,甚至會讚揚他親民愛民,當然如果皇子繼承大統,天下臣民是絕不會輕易允許山野村姑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婧瑜皇後與皇上共患難,可謂是開國的功臣,直到如今依然有人切切議論皇後的身世。公主成婚向來是屬於駙馬入贅,但皇權大不過千萬年根值人心的嫁雞隨雞的思想,一旦自己取了玉兒,公主殿下尊貴的身份一下子就會變得和自己這個連祖上在哪都不知道的野孩子差不多,更何況自入宮以來,十年的時間一直伴在玉兒左右,宮內早就對此議論紛紛,一旦成婚不就更加證實了玉兒的“不知廉恥”嗎?現在陛下春秋正盛,還沒有人敢公開議論,待到陛下百年,太子承襲地位,公主的地位一落千丈,以玉兒的個性,仗著皇帝護佑,如今已得罪多少達官貴人,到時候失去父親的保護,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戳著脊梁骨罵了,自己怎麼能讓玉兒陷入這樣的境地?退一萬步講,如果公主拋開自己的身份不要,昭告天下英年早逝,與自己在山川大河間做一對神仙眷侶,可是縱然公主答應自己也不能這樣做,自己怎麼可能讓玉兒拋棄父母,背上不孝的負擔?十年來皇後娘娘對自己也幾乎是視如己出,怎麼能搶奪她心愛的女兒?
文亭邊想邊借酒澆愁,沒想到今日的酒竟如此醉人,不到一壺竟然就頭重腳輕,晃晃悠悠倒到床上去了。他太累了,連續幾天的奔襲不眠不休,那股奇怪的力量爆發又消耗了大量的元氣,身體幾乎透支,隻是有著精神作用支撐著還不覺累,此刻心力全無,身體就自然癱軟下來。